薄绾二话不说,利落地为南荞换衣裳,是南荞昨日就选好的晚宴礼服,一条粉蓝色的流光裙。
若说白日里的“皓月”金光四溢、震撼人心,那么这条粉蓝流光裙便温柔如水,淡淡的珠光仿若将天河穿在了身上。
在这几件花红柳绿、浓烈张扬的礼服中,南荞一眼就看中了她。白日已经耀眼过了,晚上便低调些吧,太过花枝招展的,不是她的风格。
南荞知晚宴是正常举行的,也便由着她们捣腾去了。
中途出了个插曲,负责妆容的化妆师们关于给圣女画个什么妆而意见统一不了。一方打算按着寻常步骤来,涂粉抹胭脂画眼妆眼影,而另一个却坚持认为圣女的皮肤再涂粉简直就是在珍珠上盖了一层纱,完全掩盖了原本的光彩。
于是两派人吵了一架,最终是返璞归真派赢了,南荞完全不需要扑粉,只需要画个眼妆涂好口脂便可。
司天监坚定地认为,此次的圣女,便是真正的“神授圣女”。一个下午的光景,从昭天广场出来回到各自宅院客栈休憩整顿准备晚宴的各城各部,不管相信与否,都将这次的圣女祭天盛况传播了出去。
而皇帝并没有阻止。神眷方觉,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耀啊。至于神为什么选了圣女而不直接选中皇帝,反正有史以来,神会联系的只有圣女,除了创世启皇,还没有听说过神与哪个皇帝交流。所以,皇帝不觉得丢脸。
南荞用粉饼上的银箔镜子查看了一下妆容,没有白日的浓墨重彩、庄严肃穆,此时是清丽脱俗,又不寡淡。
她十分惊艳与满意,心中计量着,可以把这个化妆团队招入麾下,开一个化妆培训机构,定然会火爆。
而且,她惊奇地发现,化妆师准备的一整套全新化妆品中,有不少香脂斋的口红、粉饼与气垫。当然了,化妆师们并不知道是出自她的手笔,还给了很高的评价,说是王城最新的流行,很多同行都开始用了。
这话说的南荞信心满满,想着处理完这些破事儿,她要专心搞自己的事业了。
还没化完妆,白惑进来了。
他也换了一身衣裳,居然也是淡蓝色,清濯挺拔,仙气斐然,直叫人挪不开眼。南荞就看见好几个化妆师都红了脸目不转睛地看他。
而且与她的装扮妥妥便是情侣装。
南荞不禁眯了眯眼,是她看走了眼,白惑也不尽然那么的孤高清冷遗世而独立啊,起码他在争风吃醋这一方面小心机不少,是有技巧的。
白惑坐在一旁边看书边等着南荞化完妆,一化完,就让所有人都出去了。他走上前,摸上南荞眉心的位置,眸中忧扰。
南荞不明所以:“怎么了?”
白惑默了默,还是将他看到的那隐没的印记告诉了她。
南荞看着镜子摸着自己的眉心诧异:“你说有个银色的印记?”
这会子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不知又是什么力量。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神之眼。别人或许会觉得是我们太息宫所为,是我们制造的幻象。但我们都清楚,这便是真正的神迹。你看啊,你就是那天选之人。我真的担心了,让你走这样艰险的路,不知是对是错。”
南荞撇撇嘴:“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给我开了金手指,我大约会是天神的亲闺女吧,你别担心。我也没那么笨是不?”
说完,她展颜一笑。
白惑眼里具是温柔,两眼晶亮亮的:“你知道你今天有多美吗?”
说着,捧住她的脸就要吻下来。
南荞急忙捂着自己的嘴急道:“这回不许碰了!不然又要被绾茵琼衣笑话了!”
白惑轻声笑了笑,在她脖子里亲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了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迟早吃了你。”
南荞的脸“腾”地一片火热。
结果白惑又没事人一般将她放开,牵了她的手往外走:“走,这回尽量不迟到吧,朝廷那群老头闲言闲语的,师尊听着也烦。”
南荞一出门,绾茵当即就叫出来:“文娘师傅!怎么我家主子的胭脂涂得这么红!”
余晖灿烂,霞光万丈。
这一回去皇宫的路上,一路太平无事,还碰到了不少前去赴宴的马车。
白惑没有骑马,陪南荞坐在马车里。
绾茵和琼衣坐在车门口,一脸尴尬地眼观鼻鼻观心。不是她们不想出去,而是圣主不让她们出去。她们只得戳着手指头当两个明晃晃的大灯泡。
南荞看着自己白日里割开的手掌,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看不出丝毫伤口。她正纳闷,这到底是自己体质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力量,她摸了摸自己额心印记的位置,这次又是什么别的玄机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白鼠般被那所谓的天神折腾。
白惑见她神色恹恹的,没精打采,想搂一搂她,没想到被南荞这回倒是警醒,一把把他推开:“别乱碰,我脸上的粉要蹭掉的!头发会乱的!”
“你不是没擦粉吗?”白惑哭笑不得,这反应倒是快,“再说了,你做什么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啊?”
“嗯?”南荞不解,“今晚的宴会不是很重要吗?听说政要权贵都来啦。而且我打扮得漂亮些不是也给你长脸吗?”
“你哪来的这个想法。”白惑握住南荞的手,神色哀怨,“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谁也见不到才好,如此就没人来同我争抢你了。”
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不得不说,他这情话也是大师级别的,别说南荞了,就连绾茵和琼衣也听了个大红脸。
但是他这一说,让南荞猛地想起来另一件差点遗忘的事情,那就是殿前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