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下去的一瞬间,就如同那次被青玖带走,他没抓住她一般,懊恼堆上胸膛。此次,更是翻倍。
但是青玖再过分也不会危及她的性命。如今这个怪物,却是他从没见过的,看不到本体,仿佛这些触手从整个湖里的四面八方涌来。双手双脚已被它缠住,而这里恐怕是有什么禁制,竟然让人施不出丝毫灵力来,甚至变不回妖身。
难道这会是玉琮的计谋?但是不应该啊,这是皇家的秘境,怎会有这般恐怖的怪物。玉琮再恶毒,以前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忽然身体上的束缚感一松,有一侧缠绕着他的触手断了一截。白惑转脸一看,竟然是千里眠。
他手里握着一柄剑,正在斩断缠在他身上的触手。那剑通体散发着白光,虽是有水的阻力,但是当剑砍到触手上时,触手便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仿佛削在泥土之上,那触手也是如碰到烙铁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南荞被拉进水里,白惑扎进水中之后,天纥急匆匆将苏香凡带回船上,但是面对着一群大呼小叫的贵女,天纥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只得抬头冲着对面的船大喊了一声:“千里眠!你给我过来!”
那边男宾之处原本在白惑跃到女宾船上时便有些忿忿不平,怎么凭什么白惑能过去,他们也想过去。但是三个王爷坐在船上岿然不动,其他人也便不敢轻易动弹。
哪知对船传来铿锵有力的一声:“千里眠!你给我过来!”
千里眠正坐在船舱里,他根本就没往多余的地方想,就算是玉琮的计谋得了逞,南荞的确落水了,白惑都过去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他还为当时觉得她还算聪明伶俐动摇了一下决心而后悔。看来,父皇的建议明儿又可以回绝了。正想着,那边却传来天纥的喊声。
天纥都喊他了,而且口吻焦灼,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他便不敢怠慢,出了船舱,衣袖一甩也跃了过去。
千里瞻和千里眻相视一眼,虽然小姑只叫老七一个人他们心里有些不爽,但是看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也紧随其后。他们一走,这船其他的公子们都待不住了,一个个跟屁虫般跟了过去。幸好,两艘船原本就大,也待得下这四十多人。
千里眠率先落地,见得一群贵女围在船尾,然他走过去时,倒是自发让出一条道来。天纥蹲着,甲板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身上裹着一条绒毯,还未看清面容时,他只以为是南荞,还在疑惑怎么没见白惑。然等看清之后,才发觉并非南荞。这个小姑娘,说实话,他不认识。但是宴席上跟南荞坐在一处。
怎么落水的不是南荞吗?那南荞在哪里?
他看了一圈,没见南荞的身影。
天纥见他来了,忙道:“快,你帮忙看着这丫头,这群小姑娘哭哭啼啼的一个也不靠谱,我只信任你!我得赶快下水去!”
“下水?下水干什么?”千里眠顿时感觉不妙。
“你那个圣女被什么东西拖进湖里了!那东西非常大,像是蛇怪一类!”
天纥在半空里清晰地看到两条巨大的条状黑影将南荞拖了下去。难道是巨蟒怪?可是……
“什么东西?不可能,这湖里没有东西能生存。”千里眠一语道出天纥的不解。
湖里的鱼都是虚影,多少年来,皇族们想在此养些生物,显得有生气些,但是放下去的鱼苗,抓进来的小动物,无一不是过了三日便消失无踪,生不见物,死不见尸。仿佛,这片秘境是个活物,不允许任何人来践踏污染她。因而,皇族进来游赏纳灵,都是最多一日而已,一日之内是不会发生什么,但若待超过三日,同样的,也会莫名其妙不见踪影。
这个湖里,不会有大型生物生存。除非是前两日才送进来。
千里眠一道犀利的眼锋看向玉琮,玉琮在旁边心惊肉跳的,被千里眠这么一看,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得硬着头皮道:“干、干什么?”
“湖里有水怪,你知不知道这事?”千里眠毫不客气。
“我、我怎么会知道。”虽然她想算计南荞,但是毕竟邀请这么多的权贵子弟,也不能出岔子啊,再说,她算计南荞也是有后手的好嘛。
千里眠不太相信,天纥急匆匆道:“不会是她,这湖里的东西太凶,我都没见过,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也不知白少尊能不能对付得了!”
天纥说完,扒住栏杆正想跳下去,然千里眠却是一把拉住了她:“小姑,且慢,你不能去。”
“作甚,你再磨叽也不知会不会出事!”天纥不耐烦了。
“你不能去!”千里眠越加直言正色,“你是我们方觉大军的中流砥柱,方觉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会动摇军心,边境诸国向来虎视眈眈,尤其是怅国,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那……”天纥冷静了一下,“也不能眼看着太息宫这两位在我们皇家的秘境涉险吧?”
千里眠没有半分迟疑,道:“我去。”
“你?”天纥诧异地打量了一下千里眠,眼神里甚是怀疑,这个侄子脑子好使,但是身子骨一向不好,据说这几年强健很多,但也再没实在上过战场了。
他甩了下袖子,一阵轻烟浮动,他原本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袍瞬间变为贴身精干的短打,正是军士上战场的打扮,头发也从落发束冠变成全部束起。转眼一个翩翩谪仙般的公子,化作了征战沙场的将军。
这一番场景,看得旁边的一众贵女双目炯炯,面泛桃花。
他也没有再耽误一秒,直接跳上栏杆,就想跃入水中。
“哎等等!”这回是天纥叫住他了。
千里眠一回头,一柄银白的剑抛了过来,他一把接住,那剑竟然闪过一道白光,稍纵即逝,不注意的人,只当是阳光反射。
他吃惊道:“倾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