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果然张灯结彩、盛况空前。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但是果然如白惑所说,街上男子居多,女子也是有的,大多都是身旁跟着一群男子,或许是夫君,或许只是追求者,也保护着自家妻子的安全。毕竟,这样的日子鱼龙混杂,夹杂着一些三教九流和亡命之徒也不奇怪。
像南荞他们这样三男三女的配置,实在算是大胆的低配了。自然有不少胆大的男妖上前来搭讪,然还没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就让长祁给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长祁这气势倒是不错啊,竟然能吓退别人。”南荞啧啧赞叹。
白惑微微一笑:“我们妖族修炼也分等级,根据自身妖气呈现,基本分作——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阶层,大部分普通妖族只能到黄阶,突破黄阶,便已经是突破修炼上界者了,你看看长祁的脖子,泛出什么颜色?”
南荞看着走在前头的长祁,露出的半截后脖颈隐隐泛起青绿之色。
“是绿色。”南荞惊叹,“长祁果然不简单。”
“妖气平日可隐藏,想露的时候便可以显露。方才那些男子不过都是橙黄阶层,见长祁这青绿之间的妖气,自然识趣走开了。”
南荞兴冲冲道:“那我是什么颜色?”
白惑挑了挑眉梢:“你看看你的手心。”
南荞抬起手来,凝神看了看,一丝寡淡红气穿梭其中,这抹红气她也早就看到过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她不禁胯下脸来:“我怎么只有红阶。”
白惑笑笑:“不然你以为呢?”
南荞盯着白惑看了看,他脖子里白白净净,没有显露色彩,不禁道:“你是什么色儿的?”
白惑不说话,只嘴角噙笑。
南荞不甘心,凑上去扯了下他的衣领:“你让我看看你是什么颜色?”
白惑抓住她的手,咳嗽两声,脸上一抹尴尬的绯红:“别人都看着呢。”
南荞环顾四周,果然不少人盯着他们看,有几个年长的摊贩老板还揶揄道:“啧啧,现在的女娃子真勇猛,当街就要扒夫君衣服,看来还是新婚燕尔呢。”
南荞满脸的热气直冲脑际,匆忙放了手。
白惑整了整衣领,颇为暧昧地弯了眼梢:“乖,回去给你看。”
南荞这脸更红了,仿佛煮熟了的螃蟹。这混蛋,竟然当街撩她!不过,也是她自己起的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绾茵实在憋不住,“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南荞刚好可以转移目标,揪住绾茵挠痒痒:“你是什么?!”
绾茵笑着躲到长祁后面:“主子饶命,我就比你好一点点,我和琼衣都是橙色……”
长祁挨了南荞一记打,哇哇直讨饶。
琼衣和望海也在旁边抿嘴笑。
多少年后,南荞想起这幅场景,恍如一梦,梦里有多温馨美好,醒来就有多痛彻心扉。物是人非,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字眼。
几人闹了一会,忽见人群躁动,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涌去,不少人还嚷嚷着:“来了来了!”
“怎么了?”南荞问。
白惑长祁和望海将南荞绾茵和琼衣三人护在身后,避免她们被激动的人群撞倒。琼衣道:“这个时辰应该是贵女巡街了,在前面的主街上。”
“是吗?”南荞探头看了看,只见人群沿街挤在前头,一些类似仪仗队的队伍举着不少花篮花匾在前头领着队。
“要去看么?”白惑问,南荞不想去看那些贵女,他自然是听到了的,妖族的听觉向来很好。
“嗯……”南荞想了想,“既然来了,不看就有点浪费机会,暂且去瞄一眼吧。看看美女也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绾茵十分不给面子道:“主子,你不是说女人看女人没什么可看的么?”
南荞扬了扬拳头:“那是我生气随便说说不行啊,美女谁不爱看啊。”
白惑又交代三个姑娘:“走吧,待会别站得太靠前,前面的人都比较亢奋,容易伤到你们。”
三人应下了。
人群果然都很亢奋。街道上多的是尚未婚配的男子,一窝蜂地往主街涌去,主街两旁下着结界,微微泛着蓝光的透明结界将激动万分的人群拦在两旁。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支演奏队伍,吹奏着悠扬的乐曲,稍后一些是一列举着花篮的队伍,往空中抛洒着鲜花,花瓣纷纷扬扬的飘洒着,为后头行来的花车铺就一条鲜花大道。
南荞和白惑几人避开了最前面拥挤的人群,站在一处高台阶的屋檐下,也能看到花车盛况。他们的前头有几个年青人正在激昂地谈论着:
“来了来了!看,这第一个是富商居老板的女儿,居老板家的胭脂水粉可是这王城最上乘的货。听说她还没有夫郎,这次是第一次参加曲花大会呢。”
“我自然知道,我弟弟家那女人为了天天能用上这家的胭脂,又纳了一个夫郎,把我那蠢弟弟气的,娶这样的女人还不如像我一样打光棍。”
“我可不要像你,待会儿我要去抢寒国公家密阳郡主的光花,脱离光棍队伍!”
“那密阳郡主都有八个夫郎了,你还敢去趟这趟浑水,可真有你的!”
南荞听着这两个人的谈天甚是有趣,看着眼前的花车已经过去了好几辆,每辆花车都装饰得极尽华丽,不光有鲜花彩缎,有些还用妖术幻化出了彩虹云雾蝴蝶星光等,环绕飞舞。
坐在花车上的各个贵女,或美艳妩媚或清雅秀丽,身戴琅嬛朱佩,发髻翡翠珠光,看得出来,皆是花了许多心思。
绾茵小姑娘凑在南荞跟前仿佛如数家珍道:“这是流鱼小姐,她有个御史令的大爹爹,这是第二次参加曲花大会,家里有一夫一郎。”
“啊,这是茫风吟小姐,城西的晶石矿是她兄长茫风泉的产业,她现在有一个夫君,也是个大富商,估计这次想挑一个当官的做夫郎。”
“还有还有这个……”
南荞全程一脸惊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绾茵很自豪的样子:“那当然啦,主子您还没来的时候,曲花大会持续两个多月了,我和琼衣待在王城城里的太息宫别院没事干时,就关注一下这些,还给一些贵女投过票呢。”
南荞瞧瞧琼衣:“你也关注这事儿?”
琼衣难为情道:“绾茵硬拉着我去的。”
南荞看了一会子,感慨:“这没点家底,还没资格参加这选秀呢。”
“那是必须的。”绾茵道,“生了女儿的人家,这女儿都是捧在手心里的,若是能选上这次的贵女,家中几个爹爹或夫婿定会鼎力相助,让女儿或妻子在这次大会中光彩夺目呢。”
“爹疼女儿就算了,夫婿瞎凑什么热闹啊。”南荞表示无法理解,这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吗,当然这里没有绿帽子一说,“一个个都几个爹爹几个夫郎的,难道就没有一夫一妻的家庭吗?”
绾茵一本正经:“主子,律法规定,一个女子一百五十岁之前至少要嫁三个夫婿,女子已经这么少了,若再只有一个丈夫,那世道岂不是乱了套了!”
呵呵,呵呵,南荞捂脸尬笑,不知是这个世界不正常还是就她不正常,她抚着胸口,说服自己,别生气别生气,文化不同,文化不同,要尊重人家的文化!
白惑站在一旁,听她俩絮絮说着话,若有所思。
看了一会儿,南荞又发现了异样:“这些亮晶晶的光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