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也太无情。你知道祝雯她有多不容易吗？她一个女孩子在京都……”
“所以更应该找份正经的工作。”杨信霆打断杨秀丽的长篇大论，抬起头望向祝雯。
“怎么不正经，我刚刚不是说……”祝雯拉住杨秀丽。
她也注视着杨信霆，眼睛里写满倔强。
“你缺过钱吗？”
这一刻的眼神让杨信霆有些愣住。他又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那个男孩的身影。
拿着笔的手紧了紧。
“也是。拿了别人四万块，说不给就不给，钱在你眼里肯定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祝雯往后退，杨信霆这表情太冲动。
让她觉得，如果以谨言的身份出现，估计会被他给直接剐了。
毕竟他是不打女人，可没说不打男人啊，军人出身，揍起人来更狠。
“对不起。”杨信霆揉揉眉峰，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冲动。
“不用对不起，杨大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学历也不是城里人，这个已经是我能想到的，靠自己能力，最能赚钱的工作。
即使你不愿意帮我，我也还是会去找，我并不会放弃的。”
杨信霆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头一次有些心软。
他想到，如果那天他没有去逼迫他，也许他现在也能在京都靠着卖画为生。
除开画画，他又能怎样活在这个世道呢？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他不应该去违背这条法则。
“好，我陪你走一趟。”
“真的？”
“嗯。”
“那我可以选择中村街那家不？”
“为什么是那家。”
“呃，我家住那边，我没有单车，走路回去不方便。”
杨信霆只要想到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从舞厅下班，还是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冲动答应她。
“许存粮呢？他这样看着你胡来？”
“你别怪存粮……妈妈得了癌症，现在最是要钱的时候。他每天都很辛苦很辛苦。”
“所以你赚钱是为了给他妈治病？”
“不。那也是我妈，我从小是她带大的，以后我嫁给存粮，还要给她养老送终。”
杨信霆不说话了，放下笔，收拾完东西往门口走。
杨信霆走到门外，眼见里面二人还愣在原地，杨秀丽还是一副感动流涕的模样，更没脸看。
“还不跟上？”见人出来，才将院里的摩托车骑过来。
秀丽转眼变得很开心，坐到三轮摩托的侧边，还朝祝雯招手。“快来，雯雯。”
祝雯是第一次坐这种复古的三轮摩托车，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上车看看摸摸。
杨秀丽拉着她说起他哥的穷，这部车都是她爹友情赞助的。
祝雯也跟着点点头，不发表意见。
集团部门在京都地位都是超然的，现在才是初见雏形，穷，言之尚早。
舞厅的老板，便是那位打过照面把她轰出来的人。
看到杨信霆又瞧着祝雯，刚刚狗眼看人低的眼神立刻变得讨好。
“杨部长，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快请进去坐，楼上坐。”
上到二楼，杨信霆被请到高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祝雯和杨秀丽一左一右站在他后面跟两小跟班一样。
“杨部长，喝茶，这个是从福州过来的茶，可是上等货。”
“不用，我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
“哦？杨部长莫非是……”
“嗯，舞厅扩张的审批证下来了。”
“这么快？那可真太谢谢您了！”徐祥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止不住的摆出讨好的神情。
“谢的有些言之过早了。审批过后，是需要走流程签字的，这方面是需要大概两个月样子。”
“两个…月？不是吧，杨部长，这个真别卡着，我那边店指着这个证开业呢。”
徐祥的笑容逐渐变得牵强，现在市场讲究风气向，所以多少距离只能有一家舞厅，这个机会他也是瞄了很久才得来的。
卡两个月得赔多少钱呀。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递到杨信霆面前。
“杨部长抽一根吧，好烟。”
“不用，我不抽烟。”
“不抽也没事，带回去珍藏，这烟有的是价值。”
说着将烟打开一个口子，又笑着关上。
一盒烟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全是百元大钞，看样子是要上千。
“这烟要是杨部长抽的满意，后续徐某送一条过去。”那阿谀奉承的样子真像个奸商。
杨信霆把烟推回去“徐老板放心，这能快，我一定尽量给你快点办好，就是我这朋友想在你这上个班，你看方不方便。”
说着看向左手边的祝雯，杨秀丽也看着祝雯，意思不言而喻。
“方便，方便的很，今天要是有时间，马上可以办入职。”徐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刻点点头，恨不得现在便拉着祝雯去参加入岗培训。
祝雯想到事情能顺利，没想到这么顺利，杨信霆这人情算是欠下了。
也是他人正直，不然这样的肥差，要是正儿八经的贪起来，估计家里都能用金条搭个床。
出去舞厅的时候祝雯没有再厚着脸皮上车，只是走到车前告别。
“谢谢秀丽姐，谢谢杨大哥，咱不会忘记这情，以后用得到的地方只管叫我祝雯，一定给办到。”
“雯雯，没事的，都是小事情，不用讲客气，我哥那人从不寻私。”杨秀丽左看右看，然后悄悄凑到祝雯耳边“那事本来不用拖那么久，我哥是吓唬他的。”
“你怎么知道的？”祝雯瞪大眼睛看着杨秀丽，这样卖哥真的好吗？
“嘿嘿，我从小到大被他糊弄，怎么会不知道，我哥要把他那聪明劲用在歪路上时，被我爸提到部队里去了，这才有现在这刚正不阿的杨部长。”
“废话那么多，赶紧上车。”杨信霆坐在驾驶位淡淡的扫视一眼祝雯。
“上车。”
“我真不上车了，这离我家不远，走回去很快的。”
“没事啦，有蹭白不蹭。”杨秀丽笑着劝说。
“真的不用。”祝雯再次拒绝。
“随你。”杨信霆握着方向轴的手紧了紧，没再继续要求。
“那你有时间一定要来找我玩，我放假在家好无聊的。”
“嗯啦。秀丽姐你不嫌我打搅，我就厚着脸皮去。”
“怎么会，喜欢都来不及，对吧，哥。”
杨信霆没搭理杨秀丽的话，转而对着祝雯。
“有什么难处可以开口。”
“杨家不缺钱。”
直到车子尾气的烟都飘散，祝雯才理解杨信霆的意思是让她只管借钱。
不是吧？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