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明年我来京城投奔于你,可否做你座下之席。”也许是情绪传递,陆展白也有些控制不住心火。
“明年?你不需要备考吗?”
“明年是皇上大寿,定开恩科,如果有幸今年能连过两关,明年确是有机会入京。”
这事祝雯一点都不怀疑,陆展白的学业三年前便比她强上不少。本以为要再等4年,没成想还有恩科一事。七月能过童生试,八月秋闱,确实是有机会在明年二月汇都京城。
祝文又燃起几分期待。“那我在京都静候佳音。”
“替我照顾好曼珂,别让她闯祸了。”
陆展白眼神流转,三年一过,两人已隔万重山。被他错过的时间,有另一个人填补,那人不仅护他青云直上,而且把他教的这么优秀,能在这风云莫测的官场中游刃有余。
他也想在他心中留下不一样的位置,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地位。
祝文回京后宋佐荣就来他别院找祝文。这还是第一次被他这般特殊对待。
她还来不及感谢他此行的周到安排,就发现陈曼珂看宋佐荣的眼神更加直接大胆,一种不好的预感接踵而来。
“曼珂你去准备些糕点吃食,我与温良要商议要事。”
“好,我不打扰你们,我去做鲜花饼给你们吃。”
进了房间,宋佐荣就想抱祝文,被他一把推开,走到一边坐下。
“说吧,曼珂是怎么回事。”
宋佐荣笑了笑,也没在意,也在一旁落座。“我没对她怎么样,是她想与我如何。”
“温良,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你置我于何地?”
面对祝文的指控,他押了一口茶才开口。“我的诚意,你回去后应该看的一清二楚,你的用心,我一无所知。”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曼珂姓陈,铜陵郡同知嫡女,陆展白之妻。把她带在身边,祝文,我倒想问问,你这是想做什么。”
祝文知道这事瞒不住,陈曼珂那脑子怕不是个恋爱脑,这事能随便说的吗?脑子转了再转,想着对策。
“怎么不说话,是在想怎么狡辩吗?”宋佐荣看着祝文,说不失望是假的,他从未对一个人这般好过,但祝文这样对他阳奉阴违,他如何不气。别说什么有苦衷,对他,祝文便不应该有任何隐瞒,他的眼里可容不得这么一颗沙子。
祝雯心里一凉,她从宋佐荣眼里看见了杀意,这不是小事,事关党派,一族里若是有奸细,绝不能姑息,那些儿女情长面对大事上,都显得微不足道。
干脆破罐子破摔,她给自己三秒钟。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无声无息,放在桌上的手卷成一团抓的紧紧的,痛的她又落下些许泪水。
“又不是女人,祝文,别拿这套来糊弄我。”
“奴才不敢。”祝文跪在地上,眼泪掉落在地,印出一块水印。
“那你是承认了,三皇子逃脱一事是你所为。”
祝文心里打鼓,这是肯定句,说明陈曼珂还说了什么,这事就更加严重!
祝文努力让自己冷静,事关生死,不是开玩笑的。
仔细回想,陈曼珂知道陆展白很多事,包括三皇子是如何离开宣州城。但她却不知道祝文救了陆展白,只知道他们关系很好。
“这事奴才不承认。”
“这事你不承认,好,陆展白丁忧三年未在家,你欺上瞒下,还收留他妻子,你承是不承认。”
“承认。”
宋佐荣闭了闭眼,胸口疼的一阵疼过一阵,半响才开口。“祝文,念在我们多年情谊。我给你留个全尸。”
“温良你要杀我?”祝文抬起头,眼里全是失望。
“祝文,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对我再重要,家族的生死存亡却不是儿戏。你,已是犯了禁忌。”
“我犯了禁忌?温良,我不过是隐瞒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说我犯了禁忌?!在你眼中,我是会致你安危于不顾,害你性命,甚至是宋氏全族的人吗?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都看不见吗?温良,你的心可真狠。”祝文一字一顿的控诉着,犹如一把尖刀一寸寸划着宋佐荣的心口。
别人都要她死了,那她还跟他讲感情,那不是开玩笑吗?
“我也不愿相信!祝文,在你今天回来之前,我都替你找好了无数的借口,可没有一个是成立的,外面那个女人,她戳破我所有的幻想。那你来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你要是能说的过去,祖父那,我同你一起领罚!”宋佐荣蹲下来抓住祝文的肩膀,那用力的控诉,于平时他的温和有礼毫无关系。
祝文眼泪流的更快,好似不要钱一般“温良,我不想死,我想一直陪着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你祖父,今天之事就你知我知,陈曼珂她也不会说出去的,就没人知道。”
“既然这么怕死,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陆展白对你来说,难道比性命还重要?”
“温良,不是的。三年前我差点得罪山长被赶出书院,是陆展白给我机会,但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救的人是你们在找的三皇子。
陆展白离开,我也是很久之后才从陈曼珂那里知道的,我跟她本来也不熟,是她跟我父亲做生意才认识的,让她跟着来京城,我是想从她那知道陆展白的下落,这次回宣州城,陆展白一直防着我跟你报信,我也害怕被你发现,你会不要我。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但是温良你放心,我已假意与陆展白交好,他也并不知我用心,归来前还叮嘱我照顾他妻子。温良别杀我好吗?我可以帮你牵制陆展白,甚至是说服他为我们所用……
温良,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我想看你成为比你祖父更了不起的人物!”
听了祝文这番话,宋佐荣也有所动容。他把祝文搂在怀里,祝文也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紧紧的抱住他,瑟瑟发抖。
祝雯当然明白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以祝文贪生怕死的性格,如果说什么大义,今天即使过关,宋佐荣也依然不会完全信任她,而且一旦狡辩,有任何跟陈曼珂所说有对不上的地方,以后她更加难以取得宋佐荣的信任,与其冒险撇清关系,不如大方承认,把皮球推给宋佐荣,离间他跟他祖父的关系。
不是说爱她吗?给他机会证明,如果当真义无反顾,她愿意陪他走到最后,就算是面对陆展白,也必定像允诺的那般,护他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