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雯也觉得这两口子需要时间培养感情,她还是眼不见心不烦“那个,我要去师傅那拜见谢恩,你们先聊,那事我回来再说,或者你跟宁安详细说说也行。”
说完祝雯赶紧逃,这修罗场谁爱待谁待去,她是觉得尴尬至极。
看着离开的祝文,陆展白也觉得这饭已经索然无味。
祝雯倒是真没骗人,昨天是谢龙恩,今日肯定是谢师恩,她早已经下过拜帖。
到离老府上又再次看见宋佐荣。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处处都是坑。
“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祝雯庄重行礼,得到恩允,又起身给宋佐荣行一个平揖礼,对方回礼落座。
“温良所说之事再容我考虑一二,今日且这样吧。”离老说完开始端茶送客,宋佐荣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辈份官级都差那么多,只是起身施礼时看向祝文,眼神里有话,祝文跟他相处那么久岂会不知,之后没说什么,便离开。
“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就可以回了。”
“师傅你老人家说什么呢,徒儿高中多亏师傅之福,铭感五内,特来谢师恩的。”说着又跪下拜了拜,以示庄重。
“算你是个有良心的。”离老并不否认,或者说他回京也确实有几分给祝文撑腰的意思。这国家从根本上歪了,也需要人助其扶正,他忠于皇上也更忠于国家。
师徒俩又聊会儿话,气氛有祝文在一直很好。
“此番你是想外放还是留京。”
“徒儿都听师傅安排。”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不总是喜欢跟我对着干,胆子可不是一般大。”祝雯也知道离老说的是考试那事,确实是她狐假虎威了,她也不说话,算是认下这理。
离老看人还算端正态度,没有占着小聪明继续狡辩,也不再这事上为难他。
其实也是想到在朝为官不比别的,脾气大,无遮拦,都是不可取,是提醒他分寸。“我的意思是,趁着我这老骨头还在,你且安心留京,过几年往上提一提自然有你外派的机会。”
“师傅自是会为徒弟着想,徒儿无需操心,只要听师令,指哪打哪即可。”
“贫嘴,也是这样哄着那宋家小子给你鞍前马后的?”
“师,师傅说什么话,弟子不懂。”
“少来这套,你那点心思我岂会不知,不要哪天引火自焚,这小子可是心思深沉的很,又岂会任你摆布,不过是一时蒙蔽其中。”
祝雯也拿不准离老知道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离老便是她最大的支柱,若想摆脱宋佐荣,这倒是一个机会。
“徒儿知错,一时猪油蒙了心,也已经身陷囹圄,进退两难。”
“哎,一看便是这样的情况。这事我不能完全允诺于你,只能去仕章那边尽量周旋,你且记住,你效忠于太子,是因为他是嫡是长,更是大统。
莫动什么歪心思,名不正则言不顺,自古都是。也许有些奸险之徒想走捷径。然,不受命于天,无那可逆天改命之人出现,则不会有任何变动。”
“如果有呢?”祝雯忍不住顶上一句。她师傅当心她误入歧途,她也担心师傅择错明君。
“那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忠于朝廷,忠于社稷的人,总能坚守到最后。只要不助纣为虐,你尚可有一线生机。”
“师傅怎会这般看不起我,也许我是那变数也说不定。”
“为师希望你不是。”
离老看着祝文一时五味杂陈。“逆天改命,得到多少则付出多少,这世上因果相连,无因之果,则为祸。”
祝雯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她很多年前也听一喇嘛说过。
后面又聊过很多,直到离老要留她夕食,她才离去。打扰这么久,老人也要休息,她不能不识趣。
出了门,看见门口的轿撵,祝雯心里又是一咯噔,这该来的始终跑不掉。
“少爷让我在此等候祝公子。奴才已经等候多时。”
听话要听音,这明显是说宋佐荣已经等很久,这会儿应该已经不耐烦。
上了轿撵去到宋府。刚被小厮引进宋佐荣的书房,就被他关门抱个满怀。
“红头骏马少年郎,
英姿飒爽花冠环。
晓家喻户慕名至,
万里挑一状元郎。”
宋佐荣慢慢的挑着祝文的发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很是欢喜,说出来的话也不由的带着暧昧。
这人可不就是他万里挑一选中的,多年栽培终是长成他心中花,颜色正好,花意正浓。
祝雯来之前便猜到,宋佐荣这人情商很高,她若是儿女情长。这会子都会沉溺在这温柔乡。
“温良兄。”
“嗯,我听着。”
“要不先用膳。”实在憋不出别的,这人一开口,她就得败下阵。
宋佐荣低笑着,很是高兴,也不为难祝文,只觉得他应当是害羞,这般小女儿姿态也让他心生欢喜。若是别人这样故作矜持,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乐意了就逢场作戏,不乐意了,便是不屑一顾。
祝雯的口腹之欲一向比较重,看见好吃的都能忘乎所以,但今天这种高气压下,她不免也有些吃不下。看来一起吃饭的对象也很重要。
“温良兄你也吃吧。”别老是看着她,你不吃,她还要吃呢。
“好,多吃点,最近读书都消瘦了。”说着又给他布了一筷子,自己却没动。
食不言寝不语,之后两人没在说话,等这饭刚吃完,事情就来了,索性是政事,让祝雯大大的松一口气。
“三皇子回京了。现在正是京中人员调动的档口,看见三皇子,圣上未消的怒气又上心头。祖父的意思是希望离老能出面给太子做说客,让大权不至于旁落。”
“这事,我下午已经劝过离老。”
“嗯,还是文弟最能懂我意。”
聊正经事怎么又不正经,现在祝雯最怕宋佐荣突然来一句让她措手不及的话。
“可是离老你也是知道的,想通了不用我们劝,想不通,我们谁劝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我也是清楚的,但祖父既然提出来了,这便是差事,千难万难也得迎难而上,只能委屈文弟多跑几趟。”
这就是这事必须完成了。想着还答应陆展白一起回家,看来是要食言。
晚上回去的时候心情颇为沉重,倒不是宋佐荣为难她了,相反,有求于她时,更不会做什么越举行为。
是想到要面对陆展白,虽然不用与他交代什么,但内心还是觉得难过,上辈子的戏言是要成真吗?看来有些话,真的不可以乱说。
“在想什么?”还没到她住的内院就遇上陆展白。果然人都是不经念叨的。
“没有,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在等你。”看见祝雯看向他拉回思绪,他才笑道。“主人家都未归,客人哪有先睡的礼。”
祝雯累了一天,昨夜又彻夜未眠,现在很是疲倦,“那是我的不是,宁安可以回去休息了。”
“觉得接受不了的事就不要勉强自己。”
“那别人偏要勉强,我又如何选择。”祝雯也是憋着口委屈劲上来了,这世上最能让她欺负,又给她兜底的人也只他一人。
“人的欲望是满足不了的,每次都听之允之,只会变本加厉。不如教会他们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