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这么想?”陆展白皮笑肉不笑,有些狐疑的看着祝文。
“那肯定啊,展白兄,尔等众同窗何人不知,展白兄通览群书,富有才学,那登科便是迟早之事。”
“谁跟你说这个,就你皮,别吹嘘遛马了。听说你赠我一对红暖玉的鸳鸯玉佩?”
“确是,此玉佩乃是家父库房之物,我看闲置已久,想着配你风姿恰是不过,就带来做礼,是有何不妥之处吗?”祝雯双手呈上玉佩,眼中尽是不解。
陆展白把玉佩拿在手中把玩,眼睛看着祝文脸上的神情,带着打量。
祝雯心里泛着嘀咕,果然不懂礼节僭越了,难怪古人常说君子六艺“礼”字为先,不懂礼,在这地方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你知道我今日所娶何人吗?”
“知晓,铜陵郡,州同司马大人家嫡女。”
“可知姓甚名谁?”
“展白兄说笑了,州同司马大人姓陈,嫂嫂自是姓陈,但女子闺名,我又如何得知。”
“呵,你倒是回答的很清楚,比我知道的也不差了。”陆展白脑子转着,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今天过后再论。
“展白兄都亲邀祝某前来了,若不提前打听好,闹了笑话可不是让展白兄为难嘛。”
“不跟你皮了,等会误了吉时,母亲大人又得训我了,这礼物你是送与不送,你我同窗,可不讲虚礼,你便是空手前来我也欢迎之至,此礼物与我,过于贵重,可懂我意?”
“懂得懂得,下次我定会注意,展白兄别与我一般见识。只是你看……礼物我已带到,岂有收回之理,不显得我虚伪做作,不当不当,请你莫要推辞。”
陆展白收了玉佩又看了祝文一眼才离开。管家跟在后面忧心忡忡,又欲言又止。陆展白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
“此事不要跟母亲大人提及,我俩同砚(同桌)之谊,自是与旁人不同,无需大惊小怪,自作文章,可知晓。”
“晓得了,少爷,汝自省。”
走过回廊进入大院,满堂喜宴,张灯结彩比门口更是热闹。来回穿梭的奴仆都有三十之众。虽知有请来的短工,但这么气派是他们家一个角落都比不上的,想到以后他会家道中落,这样的落差,不知小少年可否承受打击?
即已决定与他做最好的朋友,那这样的情况下肯定要保护他周全,定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小少年的傲骨,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时代人分九等,她这样的最末等的待遇自是不想让他体会。
“哟,瞧这是谁?”
“这不是城南商户祝家子吗?”
“那可不是,今天这地方也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呵呵,各位同窗开玩笑了,今日展白兄小登科,祝文也是羡煞,所以特是厚颜前来,刚刚已得展白兄首肯,所以可别再拿我取乐。”
“呵呵,展白兄,你倒是叫的顺畅,都上门了,人家能大喜日子赶人吗?”
“商户之子哪懂礼节,别跟他一般见识。”
“就是,关启兄,我们去别处,别在此跟他叨叙,让人看了以为我们很熟。”
几个小p孩左一句右一句,说着走了。祝文终于直起腰,收起假笑。
这日子也难熬,想想要等他权倾天下,还生三孩子,她都能给人跪舔递鞋了,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等她出人头地,要把这些人狠狠打脸,才对得起她这“两面三刀”的性格!
揉揉脑子,演的有点上头了,找个角落位置呆着凉快去,这热死人的天结婚,亏他们想的出,空调都没有,蒙一身痱子。
偷偷拿条湿毛巾在领口处擦擦,再收进空间,扇扇风,终于是舒坦多了。
古代婚礼特别繁琐,从大门炮竹响起,祝雯就出去看热闹,八抬大轿迎到了了门口,陆展白就在侧等候。
对面轿子里跑出个锦衣小男孩,一旁喜婆还在叫“金童送福!”
祝雯倒是看的新奇,这都第二回看他结婚了,依然还是中式的,可不有趣嘛,估计这事多看几回也就习惯了。
踢轿门,踏火盆,一路迎到最里处。
高堂上是陆家母亲,一个柔美娴熟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祝雯没办法想象这么年轻的女人就有了陆展白这么大的儿子,这要是现代去开家长会,还以为是谁家姐姐呢。
果然古代人早婚早育也是有那么点好处的,至少恢复快啊。
另一边应该是陆家长辈,因为跟陆展白长得不太像,而且陆展白父亲在外地做官,估计也赶不回来,真是可惜了。儿子小登科,人生大喜,就这样错过了,不知道他后不后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陆展白突然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祝文,把他直接看楞了。
好熟悉的一幕,这一刻好像又跟过去交错在一起,隔着人群,隔着热闹硝烟,她真的有片刻失神,好像下一秒又要掉回那个时空,听他说着那些情话……
“会爱上你,跟你共度余生,少一天一分一秒,都不算。”
果然是个骗子,从今天起你就要跟别人共度余生了,你们还会有三个孩子,而我,不过是局外人。
陆展白看见祝文的眼眶微红,盯着他看,心里那点猜想又在扩大,他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让他有些慌。
后面的事她没在看了,反正女主还没到这个世界,她参不参与不重要,如果不是为了应付这些人,她都懒得来。
做戏做全套,她还是要去打个招呼再走。
“关启兄,等,等等我。”
“干嘛,祝文,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在人前装的跟我们很熟吗?”
“就是,那个,你们是要去闹洞房吗?带上我好不好,都没瞧过呢。”祝文不好意思的说。
“带上你?别开玩笑了,就你这样闹人家洞房,晦气懂不懂。”
“就是,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识趣点就赶紧滚吧。”
“别,别这样说嘛,我们好歹是同窗,等会还可以一起回书院。”
“还好意思说一起回书院。刚刚你没看见孙夫子吗?”
“嗯,瞧见了,我还上去打了招呼。”祝文心虚的说着。
“那你看夫子理你了吗?”
“夫子一向比较自持。”
“你怕是个傻子吧,赶紧回书院去吧,别留在这里,我们也比较‘自持’。”几人嬉嬉笑笑的就离开了。
祝文只好落寞的离开。
打了个哈欠,上了轿就往书院赶,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早睡早起的生活,以后也会更适应在古代前行吧。
绛娘在车外说了句“少爷,多保重。”
祝雯笑了笑,这世界倒还是有让她温暖备至的人。“嗯,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