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给烧火的小哥多加点儿钱,让他帮她把水提到远离宿舍区500米的一个茅屋间后面的狭角处,这里特别隐蔽,又是黑灯瞎火,把灯熄灭基本看不见。
把衣服扔空间里快速洗完擦干净,然后穿上提着灯回来,那群猴子还在澡堂门口排队,她不得不给自己点个赞。
开开心心的洗完衣服,就转身回了宿舍,哦不,是斋舍。
他们书院一个班有二十多个人,书院总共分了8个班。同一个班的人员会按照位次分派在一个斋舍群。
这样的学校人数看起来很少,但相对于古代的人口基数以及教育普遍率来说,却已经算中高规格的学院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地级市又地处江南,虽跟金陵没办法比。但师资条件,教育水平,以及住宿都已经很好了,每人都能分到一间独立的宿舍间,房间有窗户,和小床,还放置了蚊帐和熏香,床头有一个小的置物架,摆放了她的衣物和书籍。
书院采用7日一轮回,就是有7天会有夫子为大家集体授课,7日是在斋舍复习,还有一日考试,考完后学子可以返回家中休息一天再回来。
祝雯躺在床上慢慢给自己扇着扇子,山上的夜晚也没有那么热,鸟叫虫鸣,想着陆展白那没良心的混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祝雯根本没听见什么鸡鸣声,都是被那声声入耳的朗诵声给叫了起来。
坐在床上摇头晃脑的就跟着一起背起了书,背着背着,就又睡着了。
再一醒过来天都已经大亮,外面的读书声还没间断,打着哈欠拿着盆走出门,就遇见也刚刚起床的陆展白,两人对视一眼,装作没看见对方眼中的朦胧,转身各自离开。
祝雯边走心里嘀咕着,就他那样划水的也能考上,还当了大官……她是不是也……这想法冒出来就被祝雯踩了回去,别人是男主,自带光环,就你,一本小学生论语还没吃透,想个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小学老师教的名言警句啊,必须铭记在心。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也许是早上被陆展白发现是同道中人,有了一点“同窗情谊”,今天难得没有被他为难。
当然祝雯也是个识趣的,把墨台研至刚好,就轻轻推了过去,毕竟是个官二代,巴结一下也是正常。
陆展白看了眼祝文,明白这是在跟他的示好,也没说什么,就着此两人共墨同书,也算一种沉默的握手言和。
度过混乱的一周,祝雯也逐渐适应了书院的生活。
她发现老师教的东西真的相当有限,并不能帮助到已经进入到成年人思维的祝雯。
相对应的在斋舍后面的藏书阁,却大大的帮助她解决了很多问题。而且她也在其中找到了那套《资治通鉴》。这真的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她的技能过目不忘,只能在她注意力非常专注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出最佳效果。所以她干脆彻底放弃了早自习,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后面的藏书阁读书。
她背一个小时书基本等于别人一天的量,偷懒也就偷的这么理所当然。特别是后面几天都是属于自习时间段,看书写字累了就在宿舍里画画。
对,画画,君子六艺之一“书”,指的就是“琴棋书画”。琴她是有学过的,但是气走了好几位老师之后,她爹已经放弃她这方面的能力。
下棋需要对手,可她没有朋友。她在学堂属于想结交朋友,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跟商人之子结交,所以很迫不得已的成为了独行侠。
至于字,好吧,天天都在练,这个倒是没被她放弃,就是一天比一天写的让她心塞,偶尔也要缓一缓。
她一直是比较喜欢画画的,难得有时间悠闲,她可不就重拾旧梦。
书院有系统化教学水墨画,老师也很用心,有着这方面的大才,听说是有名的书画大师,她可不就学的更加用心。
不知不觉就到了在书院的最后一天,——小考。
小考考的是学生在校的学习是否认真,首先是贴经,也就是填空题,基本背书背的好就能考的好。其次是经议,也就是现在的写议论文,但是要求对照工整,最好是引经据典。墨议,就是对儒家思想的理解,不仅要写注译,还要写出背后的故事,以及自己对于这方面的理解能力。最后还有算数和武艺。
算数很好理解,反正题目比那种甲乙两地出发,谁走多少,最后多久能相遇这样的题目还要简单一点,小学上过四年级以上,基本就会写。
武艺就有点难,考的射箭骑马,她几乎能靶子都摸不到,还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
揉了揉屁股在夫子摇头中收拾离开。
出了山门看见在马车前等候多时的绛娘,祝雯兴奋的上了马车就跟她回家。
祝家离书院并不远,但古代的路程总是特别慢,她坐着车摇摇晃晃半个多时辰才到了市区的家。
他们家是标准的“口”字院落四合院,青砖乌瓦并不气派,庭院有种一点花草和树木点缀,只能说是温馨整洁,家里仆人还挺多的有十几个,但大部分都是短工长工,真正卖身他们家的只有几个。绛娘算一个,会这样的原因也是因为房子太小不够住,家身奴是属于家中人口,是需要住在家里,买多了也放不下。
这还是因为她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如果换别人家四世同堂,那基本就自家人都不够住了。
除此之外,商人的地位低下,即使衣服也只能穿粗麻,不能穿金戴玉,马车大小只够双乘,单骑。
衣食住行,基本样样要矮人一等,所以也是为什么很多商人拼了命也想把孩子培养出来,只要能考上秀才举人,就能立刻更换门楣。
说句不好听的话,商人家的孩子,哪怕是市首富家的嫡出,要将她嫁给一个秀才,人家家里都不一定愿意,就算是娶了,多半也是那种知道仕途无望或者已经穷困潦倒的。
这便是门第。在古代门第之间的鸿沟隔着重山万水,能不看门第娶妻嫁女的几乎很少。
盲婚哑嫁,都靠媒婆说亲,那媒婆也不能乱说,不然会被人赶出来,在这行名声也会败落。所以在媒行里早就把接线画好了,当然也有例外,不然古代那么多凄美爱情怎么来的。
祝雯是读书人,在家里规格是很高的,仅次于她爹的主卧。坐北朝南,两边通风,房间不仅笔墨纸砚样样齐全,还有一整面的书。
衣服被褥都是刚刚换过得,带着阳光的味道。而且回来不久下人就把冰块拿了进来,整个房间的温度直接降了几度,这让祝雯眼前一亮。
“绛娘,咱们家是有冰窖的吧。”
“是的,少爷,是冰块不够吗?我可以阿壮再加一些过来。”
“没有,带我去看看。”
绛娘虽然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冰窖里的冰块都是直接用水冻出来的,很是坚硬,制冷效果很强,即使这盛夏放在外面也能一两个时辰不会化。
祝老爹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地窖修的很大,冰块都堆成了山,基本用一个夏天也用不完,祝雯也不客气直接搬了十几立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