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佟肃年怒火中烧，吼的歇斯底里。
虽然佟肃年如今仕途早已不比从前，但官威犹在，气势很足。
独活瞧着，起身缓步到佟肃年面前，“佟大人好大的威风，只不过，你这威风似乎耍错了地方，官大一级是压死人，可我是土匪，跟佟大人是两条道，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信不信，今日我让你走不出佟家大门。”
“信。”
独活应的迅速，没有一丝的犹豫。
瞟了一眼佟韬，之后，独活才缓缓对上佟肃年的眸子。
“我既然敢带人亲自把佟公子送回来，那就做好了跟佟大人撕破脸皮的准备。我是土匪，出身不好，佟大人想拿捏我，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有心里准备。
天龙山是土匪窝不假，可是天龙山不打家劫舍，不欺压百姓，不伤人性命。就算我真的进去，关些日子也就出来了。
可佟大人想过嘛，若是佟公子也进去了，该当如何？
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受得了牢狱之苦？
听说，牢房里的狱卒，还有那些犯人，都很会看人下菜碟。你说，我们关在一处，凭我这土匪的性子手腕，能不能让他有去无回？”
独活不是无恶不作的悍匪，可能带人占一片山头，又立住脚的人，怎么会简单？
论耍狠，佟肃年不是独活的对手。
他没有那么豁的出去。
佟肃年看向佟韬，“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佟韬浑身都疼，又怕佟肃年骂，他趴在担架上装死，不敢说话。
他不说，独活替他说。
“佟公子买凶杀人，要杀的，还是镇北大将军的亲眷。佟大人曾主管刑狱，你说这事捅出去，佟公子得判多少年？另外，这算不算佟大人管教无方？他这是不是知法犯法？佟大人的仕途，早就不如从前了，碰上个拖后腿的儿子，你说佟家如今的体面，是不是也快保不住了？”
镇北大将军的亲眷……
不用想也知道，佟韬是让人动手，去对付佟婳了。
蠢货！
佟肃年剜了佟韬一眼，没有再开口。
独活满意的勾唇，“佟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如此睿智，真是让我佩服。”
“滚出去。”
“佟大人，别人的尊重，可不是靠吼就能吼来的，说话客气点。
天龙山虽然不是作奸犯科的那种土匪，可是，劫富济贫的事也不是没干过，也不是不能干。
为官不仁，犯了百姓众怒，必群起而攻之。
夜幕之下，刀光血影，星火燎原，灭了哪一家的门，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事我也能做，佟大人……小心点。
祸从口出。”
话音落下，独活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独活一走，佟肃年就甩手，把桌上所有的茶壶杯盏，都扫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佟肃年看向佟韬，怒气冲冲。
“不成器的东西，你还有没有脑子？明知道佟婳身后，有顾战骁护着，你还上赶着往前冲，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还是嫌佟家落魄的不够快？我都跟你说过了，佟家如今就只剩咱们父子俩了，我让你小心谨慎，你怎么就是不听？”
“爹，我就是……就是觉得佟婳太欺负人了，我姐……”
“什么你姐？”
佟韬虚弱，话说的慢。
佟肃年也没那个耐性等他说完，话才说到一半，佟肃年就厉声把他打断了。
定定的看着佟韬，佟肃年低吼。
“我告诉你了，佟婉不是你姐，她根本就不是佟家的人。若非是她，你真正的姐姐也不会被换走，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是害了你亲姐姐的人，是佟家的仇人。她顶着你姐姐的名头，已经在佟家享受了太多的好，是她欠了佟家的。你为了她拼死拼活，不值。”
佟肃年的话，让佟韬意外。
而门外，知道佟韬受伤想过来瞧瞧的佟婉，听了这番话更意外。
她不是佟家人？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佟家人，那她是谁？
佟婉脑海里，不禁想起之前她被顾战骁的影卫扔回来，她醒了之后，那空荡荡的院子。所以，佟肃年是故意不让人去看她，不让人去伺候她的？
“小姐……”
扶着佟婉的小丫鬟蝶儿，几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佟婉闻声，侧头看了蝶儿一眼。
那眼神，冷的就像刀子似的，蝶儿一下子就噤了声。
佟婉挣扎着转身，趁着佟肃年没有发觉，她让蝶儿搀扶着她，回了春婉阁。将门关上，佟婉死死的盯着蝶儿。
“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蝶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佟婉面前。
“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奴婢这几日上火，耳朵里起了脓，什么都听不太清。”
“听不太清？”
“是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见蝶儿识趣，佟婉才冷笑了一声，她冲着蝶儿勾勾手。
蝶儿跪着挪动到她面前。
手，轻轻勾着蝶儿的下巴，佟婉冷喝，“你记着，只要我佟婉还活着一日，我就是佟家的嫡出大小姐。你今日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不清楚，你要是敢出去乱说，编排些有的没的，我即刻将你发卖了。怡红院、醉红楼、万花楼，玉臂千人枕，那种日子何其折磨，你好好想想。”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听小姐的话，奴婢不敢乱说。”
“知道就好，滚。”
“是。”
如获大赦，蝶儿踉跄着爬起来，想要离开。
只是，临到出门的时候，佟婉又叫住了，“等等，你去我爹那打探打探，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动作安排？要是有消息了，即刻来告诉我。”
她就算真的不是佟家人，不再得佟肃年怜惜，可佟韬却是佟肃年的命根子。
佟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佟肃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她需要掌握情况。
手里握着筹码，才有跟人谈判的资格。
至于，到时候是跟顾战骁谈，还是跟佟肃年谈，那得看她的心情。
的确，眼下她是被佟家舍弃了，可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会为自己搏一条出路。她佟婉，不会那么轻易认命。
她不比佟婳差，她也不信她真的比不过佟婳。
她不许自己输！
心里想着，佟婉身子发虚，不由的晃了晃。她之前被顾战骁踢的地方，好像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