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并不算太宽的路上,有不少车子停在路边,有的是因为爆炸损坏了,有的上面布满了弹孔,还有的,是因为没油开不走了。
很多很多的当地人,背着大包小包,带着孩子,朝着这条公路的相反方向步行,他们的眼神,是空洞的,这么多年,这个国家从来没有彻底安稳过,那一刻,纪少龙突然发现,生长在华夏,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有阴冷,有黑暗,有很多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幸好这种事情在华夏很少很少。
这些当地的老百姓,或许他们也知道,韦礼安市即将沦为战场,所以他们举家搬迁,朝着更远的地方离开。
这样的动荡一开始,便意味着,他们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了,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纪少龙坐在一辆轿车的后面,握着林芷晴的手,说道:“本来想带你好好玩一下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你别害怕,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林芷晴的确是害怕的,面对这样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是害怕的,毕竟目之所及,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死亡,一般人,哪里能承受。
“我虽然害怕,但是我也很高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第一次跟你的工作在一起,我不知道,你的工作居然这么危险,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林芷晴的话,击中了纪少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
这么多年,一直是在这种踉踉跄跄中走过来的,在国内的时候,深陷各种权力斗争,无数次面对身陷囹圄,面对死亡,到了国外,原本以为找到了一方净土,却未料到,在任何角落,只要是权力存在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死亡。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权力的诱惑,真的是太大了。
“纪大使,前面是战场,我们怎么办?”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苏战已经下车了,来到了纪少龙的车窗口,问道。
纪少龙下了车,拿起了望远镜,站上了路边的一栋破损的房子上,远眺过去,能看到前面的确是两军对垒的战场,正好以这条公路为界,想要从这条公路上穿过去,那就必须要经过战场。
脑海里想到了一部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
男主角也是面临同样的状况,他将国旗给举了起来,交战双方,看到了这面国旗,居然全部都停了下来,让男主带着车队,通过了战场。
纪少龙可没傻到这个程度。
战场厮杀,都红了眼睛了,谁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国旗,而停止战斗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叛军那边,本来就要捉拿他的,所以,他如果跟那部电影的男主一样,恐怕是要被打成筛子的。
“我们从正规军的后面绕过去,我要见见现在韦礼安市守军的将领!”
纪少龙做出了决定。
十辆车,下了公路,沿着这些被损毁的城镇,进入了韦礼安市的市区。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韦礼安市依旧还在政府军的掌控中,但是这种焦灼的状态,不会持续多久,费萨尔虽然仅仅只是掌握着巴米莱的军队,但是巴米莱的军队数量不少,最重要的是,这些军队都是最精锐的武器,费萨尔也不会拖延时间,一直等到正规军的援军到来的。
他一定会铆足劲,将韦礼安市的守军击溃的。
大概在城市中开了半小时的样子。
终于来到了城市的中心位置,能看到很多受伤的士兵,被担架抬下来,也能看到大量的武器弹药,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前线。
进入了一个巷子的时候,车队终于被拦了下来,拦住他们的正规军,他们已经将整个战区给封锁住了,再往前,就是交战的战场了。
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来一个车队,显然是可疑的。
所以,有一队士兵将他们包围了,为首的长官,要跟他们交涉,纪少龙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面见这里的最高长官。
这些车辆,被要求停在远离战场一百米远的位置,纪少龙他们,在焦急等待着回复。
大概过了有半小时的样子,一辆军车,开了过来。
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就笑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巴米莱市警察厅厅长史崔克。
史崔克一看到纪少龙,也是有些兴奋,两人一起走进了旁边的一间破房子里,只有苏战作为翻译,跟了进来。
史崔克告诉纪少龙,叛变发生的时候,他正好来韦礼安市有事情,逃过一劫,不然的话,他作为卢布尼的嫡系,一定也会被铲除的。
他得知情报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韦礼安市的驻军和当地的警察厅,组织抵抗,联系边境上的卢布尼军队钱来支援。
战争刚发生没多久,韦礼安市守军的最高指挥官就阵亡了,他现在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了。
不过,形势并没有纪少龙想象得那么乐观。
在巴米莱,费萨尔掌握了大约有三十万的军队,而且个个装备精良,其次,在各个市,都有一些叛军在骚动,现在战火已经在整个伊莱克尼范围内燃起来了,很多城市的军队,没有办法增援就是因为这个。
另外,费萨尔命令各市的叛军,沿途阻击支援的军队,给支援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原定一天时间能赶到,现在看来,两天都未必能到。
而在韦礼安的军队,已经不足五万了,而且粮草弹药都是奇缺,照这样下去,顶不了多久,就要崩溃了。
说到这里,史崔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如果韦礼安市丢掉了,那么费萨尔的军队,就会势如破竹,席卷整个伊莱克尼,到那个时候,就算边防军的支援到了,也无济于事了。
的确,形势比纪少龙想象的严重多了,也危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