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永强端着盆到后院时,张文书,赵世清,蒋德金诸人正忙着调试器具。
为了吃碗米饭,可是下了大功夫。
只为制作两件工具,不过,其艰难程度,比搭建瞭望台尤有过之。过程曲折,几经失败,搞的蒋德金心态都有点崩。
甚至有点灰心地跟张文书说:“老大,搞不出来呀,实在不行,直接吃稻谷吧……”
张文书倒无所谓。
什么也没说,直接给他塞了一嘴稻谷。
然后,老蒋就恢复正常了,精神百倍地继续研究。
因为实在难以下咽,别说生吃了,煮熟了也不行。这谷壳非同一般草木,格外拉嗓子,真能把人吃哭。
对于农村早些年给稻谷脱壳的器具,蒋德金是有点印象的。
但也只看过外面的模样,里面的构造就不知道了。
大家倒是用石磨试了试,也不能说没效果,壳倒是掉了,不过米也给干碎了。他想到小时候见过的土砻,脱壳效果似乎不错。于是找来相应的物料,准备制作一个。
木头,红土,竹子。
这玩意就像两个筐,口对口,盖在一起似的。
然后放在一个大的箩筐里。
上面的叫上墩,下面的叫下墩。
稻谷自上面倒入,经内部摩擦,谷壳就会脱落,与米混在一起。人们将跌入箩筐里的混合物取出,筛去谷壳,就能得到糙米。
老蒋如今锻炼的多了,编制技术很高。
几乎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编竹席,编芦苇席,编柳筐,编帘子,编粮食节子……一直未曾停过,熟能生巧,只要脑海里想到的,手里下意识就能编出来。
所以他空闲的时候,还给胖墩编过几个小动物玩,小猫小狗小鸟之类,惟妙惟肖。
土砻的外壳,是用竹篾片编制的。
没什么难度,他花了几个小时,就做完了。
然后,就一直卡在这里。
找张文书询问,张文书也不知道。
他的年岁比老蒋小多了,甚至没见过土砻。
所以只能拍拍老蒋的肩膀,给点精神上的支持。然后催促他加快动作,不然黄花菜都凉了。还让宋风不时来提醒,继续催促,说多给点压力,就能想到办法了。
蒋德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早知道不去询问了,啥有用的建议都没有,反而让自己压力更大了。
最后的突破口,在赵世清身上。
赵世清也不知道怎么制作,他出生城市,这方面的见识,还不如张文书呢。
不过他思路清晰,自有解决办法。
他安排陆沉沉和小丁,骑着自行车,出了趟远门。一路不停,干粮都是带在身上的,路上见着物资,也不让多费精力去管,只管赶路。
遇到断头路,或是交通堵塞,道路颠簸的,就将自行车扔路旁,继续步行。
一直抵达县图书馆。
然后找几本书,赵世清给列了单子,《齐民要术》《天工开物》《农政全书》……听着还挺熟,陆沉沉隐约记起,似乎背诵过这些名字。
至于是干啥的,就想不起来了。
两人在图书馆找书。
图书馆里空荡荡的,竟然没遇着丧尸。
当然,也没有幸存者。
看来,大家不太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灾变之后,都没想过往这地方跑。
书基本都找到了。
小陆同志虽然有点憨傻,但还是认识字的,甚至,受过高等教育哦。以前应该没那么傻,自从遇到张文书,身手越来越好,超拔同类,脑子却越来越不灵光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觉醒了特殊的异能,需要用脑子来补战力。
两人一路又奔回营地,圆满完成任务。
赵世清几人,就开始翻书。
还真给找到了。
有绘图,有介绍,尽管不能像说明书那样细致,但结合老蒋之前的真实经历,以及种种猜想,七拼八凑,也就琢磨出大概了。
原理跟石磨是一样的。
只是换了材质,起摩擦作用的,是竹片,而非石头。
这事倒是让张文书起了心思。
由此重视起书籍,无论到哪,总会想方设法搜集。会特地叮嘱外出做任务的下属,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将书籍运回根据地。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有了书籍的指导,两件器具顺利完成。
于是,便有了陆永强端盆来脱壳的事。
让他将稻谷缓缓从上墩倒入,老蒋站在一边,开始推拉木杆。木杆连接着土砻,会使起上墩转动,与下墩形成摩擦。
“出来了……”
推拉几圈,谷壳和米粒开始从边缘冒出来,并坠落到箩筐中。
陆永强身手,掏了一把。
吹去谷壳,看了看,有些发愣:“怎么是黑的?”
其实也不是黑,只是颜色有些暗淡,有层淡淡的灰黄色,与印象中稻米白净的模样大相径庭。
张文书接过看了看,笑道:“糙米嘛,就这样,还有道工序呢,再去层皮就行了。”
去外谷壳后,得到糙米。
糙米外面还有层薄皮,得把这层薄皮去掉,才是常见的大米。
陆永强“哦”了一声,问道:“那,这糙米能直接吃么?”
“必须能呀”,张文书点点头,笑道:“我以前有个要减肥的同事,特地买的糙米吃,说营养价值更高……我吃过一次,难吃。”
陆永强说道:“那咱们还要去皮么?去完皮又小了点,感觉有点可惜呀。”
平时米面这些主食供应不足,所以感觉挺珍贵的。
至于口感,他倒是感觉,应该没什么人在意。
都末世了,还敢挑食?
张文书明显是另一个思路,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要去,我辛辛苦苦种植,收割,脱粒,去壳,就为了吃口糙米?开玩笑呢,吃的将就了,都对不起这许多付出。”
众人闻言,感觉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有没什么错。
很容易就被他的歪理邪说带偏了。
所有稻谷去完壳,被收集起来,用簸箕开始颠。
颠着颠着,米粒与谷壳就分离了。
将米粒倒入盆中,端到另外一件器具处。
这是个石碓,制作就相当简单许多。
一个固定的石块,中间凹陷,是用来放糙米的。上面会有木杵落下,砸进凹陷中,就是凭着这砸落产生的摩擦力,去除的谷皮。木杵后面还连接着木桩,延伸到另一端,踩在人的脚下。
这样一来,只要凭借脚力,就能不停地舂米。
比起用双手抡,轻松许多。
古代时,已有人制作,用水力驱动,那就更省力了。
张文书思绪飘散,记得当年段誉带着中了毒,浑身无力的王语嫣躲避敌人,寻的藏身之处,就有个水力驱动的舂米器具。
他甩甩头,摇散思绪。
太奇怪了,想不起王语嫣湿身脱衣的具体情形,却对个水力驱动的舂米器具念念不完,真是……没救了。
陆用强踩着踏板,一下一下地砸着糙米。
完成后,得到了精米。
颜色要好看许多,当然,这是相对的,与灾变前在超市里买的,肯定还是没法比。用簸箕简单筛了一下,将米粒与谷皮分离。
张文书抓了一把,瞧了瞧,说道:“行了,就这样吧,细小的杂质让秦姐她们去处理吧。强子,你递到灶台那边,跟徐大嫂说,晚上吃这个。”
“好嘞!”
“还有,把米糠送朱阿姨那里,给她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