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萤萤呜咽许久,不知李溏的手已经抚上后颈。
他看着心爱的女子畏惧他、反感他、被绝望逼到无路可走直到哀声恸哭的样子,他心中竟感到不忍和烦闷。
李溏迟迟没有再往下发展,他扶着动弹不得的夏萤萤,她如今的姿态都是自己的杰作,这是他想要的吗?
他滚滚喉头,上前拥住夏萤萤,手环绕到她身后,解开了口枷和锁拷。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随后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物,只说一句:“没兴致了。”
夏萤萤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开,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应是......得救了?
来不及庆幸,方才哭的厉害,心口骤然疼的紧,她抓住衣领,蜷缩住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
夏萤萤走到窗边往外看,除了宫女守门,李溏早就离开不见踪影。
她猜着,是不是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自己踩在李溏所说的仅剩的那点怜惜上,才逃过一劫。
只是他这点人性和理智又能保持多久?唯有远离他才能安全。
夏萤萤死性不改,依旧想着出宫,可是机会渺茫......
天气渐渐变暖,冬去春来,四月的风带点热气。
夏萤萤如被豢养的鸟雀,李溏有兴趣了便来逗逗玩玩,其他时间和心思全放在与赵铭学习和寻求成仙之路上。
其实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么长时间里,夏萤萤也学会了如何用其他四根手指拿勺捏筷,待到半夜或是不在李溏的监视下时,便练习施展法力。
开始一个月成效并不明显,到五月就有了点小进步。
但有新发现的不止夏萤萤,还有李溏与赵铭。
夜里,太子于书房研读,太傅相伴左右替他磨墨,李溏手中翻看的书籍名为:《王朝野史》,著者姓名仅一个字,梁。
书册分为上中下三卷,李溏今日才从赵铭那里得来,正开始看上卷。
李氏王朝三百年,国中一个姓朱的男子都没有,也够奇怪。连正史上也没有提到一个姓朱的大臣或王公贵族,若要查,便多费了些功夫。
野史记载的内容详细描述了李氏王朝开始的一百年间大小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上卷开头便是李氏第一任皇帝李彬开国,后来广纳妃子,壮大李氏血脉。
十几位皇子争夺储君之位,手足相残,反目成仇,一任比一任激烈,皇宫中尽是尔虞我诈和互相算计。
同时提到东方诡秘术法流传入国,掀起一股修道的流行风气,李彬痴迷其中,搜罗各种奇珍异宝,不知从哪里听说有一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冰棺,不惜耗费大量人力财力才要寻到。
上卷内容最后以李彬第四皇子弑父杀兄,上位登基收尾,记载的时长不过二十三年。
李溏在其中并未发现朱流云的痕迹,于是打开野史中卷。
国中大部分人开始修道成仙,各种门派初具雏形,在不同领域有了较大的造诣,大部分法术高强的修道人是从东方而来,本国修炼有成的人士少之又少。
却有一氏族天赋异禀,据说姓文,酷爱习剑,在一众修道人中,鹤立鸡群。
中卷讲述的大都是当时修道盛况,并无一人成仙,记载的时长有四十七年。
后卷重点,蛇妖乱世,人族皇室中有一李氏深陷成仙大道,入魔投妖,残害同胞,使得修道界大乱。
百姓联合残存的修道人,推翻李氏叛徒。为首的修道人造反成功后隐居山林,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此为后卷收尾,记载时长有三十年,整本野史共计一百年。
李溏看完没有多大感触,全是先辈的愚蠢往事,没有半点朱流云的线索。
赵铭磨完墨,细细思索其中的细节。
“殿下,您还记得夏半仙曾对您说过,想成仙的都是暴君和昏君吗?”
他当然记得,那天夏萤萤发了很大的火,她说她认得一个人为了成仙勾结邪祟残害同胞,还杀了对她来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李溏蹙眉,“等等,这个桥段......怎么与后卷有些相似?”
现在想来她的话竟是与野史后卷上的内容多少都对的上,而且这种事其他时间点上还从未见过。
赵铭继续说道:“穿越女各种各样,更别提夏半仙这种实力高深莫测的人物。殿下,您说有没有可能,她早已活了数百年呢?”
他神情严肃起来,仔细回想,夏萤萤无父无母没有亲戚朋友,来历不明,从未讲起自己的身世,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活这么长时间?
大家都半仙半仙的喊她,难不成她真的在逐步变成神仙?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夏萤萤何时认识的朱流云?
“若从李氏王朝开始就没有朱姓男子出现,那他们岂不是更早就认识了......”
他越想越头疼,夏萤萤还真是专一深情,心中记挂一个人百年之久从不变心。
李溏自嘲的笑笑,“他就有那么好?他到底是什么人?”
赵铭看他不能自已的状态,忧心道:“殿下,真相只能从夏半仙嘴里得知,您还是多从她身上下功夫吧。”
他思虑许久,觉得赵铭说的在理。急于找寻事情的真面目,当晚便去到夏萤萤的房间。
幸好她房里的灯还亮着,这也是李溏敲门后,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
他欣喜入内,坐到夏萤萤身边。
“这么晚不睡,在干嘛?”
她斜李溏一眼,“没看见我在揉手吗,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捏着胀痛的手心,中指已经没有知觉了,手掌的地方还时时传来刺痛。
李溏握住她的手,替她按摩,眉眼下尽是柔情。
他捏着夏萤萤的掌心肉,缓缓开口道:“我想与你聊聊天,给我讲讲......你的曾经吧。”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来不过问往事,今日是怎么回事?再说原主的曾经她哪里知道?
李溏接着道:“我是说,你的曾经,不是别人的,我只听你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