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这么辛辛苦苦的给你的孩儿做衣裳,我不过也就是瞧着扣子松了给你紧上几针,你冲我闹脾气不要紧,可你这个态度对苏姨,你也太过分了吧?别忘了,苏姨是你的亲生母亲,是她怀胎十月凭着性命不要辛辛苦苦的将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你这么不听她的话,无视她的感受,你根本就是忤逆不孝!”
安如意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像极了是在帮苏凝讨个公道的模样。
“苏晴晚,我知道你自小在乡野里长大不懂得规矩,可是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你不能连最基本的做人的道德都没有吧?一来就给苏姨脸色,你真以为苏姨稀罕你这个粗鄙不堪的女儿啊!”
“我告诉你,就算苏姨做了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那也得忍着,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儿女,这是我家里自小就教会我的东西,况且,苏姨这么些年,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你,并没有半点对不住你,你却还这么胡闹!你对得起苏姨生下你的大恩,对得起苏姨对你的惦念吗?”
“我也知道你很讨厌我,无非就是我这人比较的耿直,说了你不爱听的,将你的缺点都露了出来,让你不痛快了,你心胸如此的狭隘,果然是穷乡僻壤里长大的丫头,你怎么配做苏家的人?”
“安姐姐!”见安如意说的越来越过分,苏晴晚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苏子墨忙出声阻止:“你别说了,我姐姐没有对母亲不好的意思,她只是……”
“只是什么?一来就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她似的,”安如意说:“子墨,你别帮着她说话,乡下出来的人这脾气就是不能惯了,越惯她就越来越恶劣,就该好好的管教管教她,省的她总以为自己真的有多么的高贵了。你想要姐姐,那也得看这人值不值得你要,那也不能委屈了苏姨啊!”
“安如意,你说完了吗?”苏晴晚本来是很愤怒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前世今生的恨,可是当安如意说的越来越带劲儿,故意将她说的越来越不堪之后,她反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她早就在前世今生的磨难和伤痛中炼成了越是处境不好就越是冷静睿智。
是以,她听安如意说完这些从前足以将她逼疯的话,却只是走上前,将手里的小衣服摊开在桌面上,又拿了剪刀过来,毫不犹豫的将安如意缝过的那一刻扣子和针线全都剪了下来,又重新拿了线,自己再细细的缝上。
她甚至都没有看上安如意一眼,只用无比淡漠的语气说:“如果你说完了,就可以闭嘴了!”
“我不管姓什么,但一定不会变成姓安的,是以,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在这里一副说教我的姿态?别忘了,就算作为姐,你前面还带着一个“表”字!”
“你也不用一口一个我是乡下人的说,做什么?好处处凸显你作为国都千金的优势?可你那点优势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层华而不实的衣裳而已,撕开了那层衣裳,你的心是个什么模样,你自己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再说我什么时候对我亲生母亲不好了?我打走进这道门开始,我就只不喜欢你一个人!你道我凭什么脸色不好,那你又凭什么指骂我,我不配做苏家人,你就配?”
“苏家是生了我没错,要血要命说一句,我还!但这也是我亲生父母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装什么大象?少摆出一副公道正义的模样在这里疯狗一样的乱咬,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清楚的很!”
“既然你两次三番的要来挑衅我,我今儿也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你安如意这辈子那就是敌人!你单纯良善热忱懂事都演给别人看去,我一点都不相信你是有半分好意!所以,你省省力气!”
“最后,我警告你,别碰我的东西以及与我有关的任何人,否则,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我长这么大,连死都不怕,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安如意像是被气到了,好半天没回话,最后却做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对苏凝说:“苏姨,看来晚妹妹对我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我留在这里,不管说什么话都是错的,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今日是节气,往年每一次节气,我都是和家人过的,今年到了江城,一个人孤单的住在酒店里,的确觉得孤独了,就不请自来,上门来做客,没想到这么不被欢迎……”
“既是如此,那我真的很抱歉,我……”安如意说着,声音还有些哽咽,她起了身,才接着说:“那我这就走,我去随便买一点吃的,回酒店凑合着过就行了。”
说完,她作势要走。
苏凝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又有些心软,忙喊住了她:“如意,你别这么说,你到我这里来,我是欢迎的,你和晚儿之间有误会,这也可以好好的说说,晚儿的性子不好相处一些,你们多沟通也就是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又一个人在江城,没有家人在身边,就不回去了,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听到这话,安如意的心里顿时起了得意,见苏晴晚的脸色微变,她却还故意的说:“这……真的不太好,我……晚妹妹这么不喜欢我,想来今日是不能和晚妹妹一起吃饭了,若是我不走,总不能让晚妹妹走吧?”
“姐姐可不能走。”苏子墨开口。
“如意,你可不能走。”苏凝也同时开口。
苏晴晚的心先是被苏子墨的话暖了一下,又被苏凝的话刺痛了,生冷生冷的疼痛。
安如意的意思是,她安如意不走,她苏晴晚就得走,苏子墨选择她,苏母却选择了安如意。
安如意一个人在江城没有家人需要被关爱,那么她呢?她将近二十年亲人亲情都缺席,就是应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