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朗本来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这会儿见了这柔弱的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的女人,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但是,他也知道男女有别,所以并不是主动上前去抱这姑娘,也不会提出自己送这姑娘回去,以免惹来姑娘家里人猜疑,就打算派司机送一下她。
至于他自己,就走回去好了,反正城门就在不远处了,走走也好,顺便是德香园买一盒母亲爱吃的点心回去……
——霍天朗完全就只有救人的心思,对这么一个生的漂亮的姑娘,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然而,这姑娘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抬起头,看见霍天朗的英俊的脸,打量着霍天朗身上比普通大头兵质地好太好的里衣,不同颜色的军装,瞧见霍天朗穿的保暖又很贵的军皮靴,再想起霍天朗刚刚拿在手里的小巧的枪,霍天朗身上挂着的一块就算是富贵人家都不一定有的洋怀表,以及霍天朗白皙的皮肤,修长而不像是干过什么重活的手,还有手上那一枚看起来很值钱很值钱的扳指……
她满是泪水的眼眸低垂了下去,藏起里面的惊喜和算计——这一次,竟然撞了大运,钓到一条大鱼!
“你叫莫水怜,是上岩屋村的村民?”霍天朗拿着身份凭证,问了起来。
“是的,恩人,小女子就叫莫水怜,柔情似水的水,怜爱的怜。”莫水怜又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带着楚楚可怜的盈盈水光,含情脉脉的望向霍天朗:“恩人此番救了我,大恩大德,不知该如此报答?”
莫水怜的身子和脸刚长开的时候,她就知自己是足以迷惑住绝大多数的男人的那一类女人——天生一张柔弱无害的小脸,嗓音柔和甜美,身形娇小清瘦,柔弱无骨,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对她充满了保护欲,再配上前凸后翘的身材,便只是站着原地不动,也能轻易的点燃了男人身体里的那一把邪火。
这是她的本钱,她就靠它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骗过地主老财,哄过客商为她一掷千金,引的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男子为她神魂颠倒,也一次次将“仙人、跳”玩的炉火纯青,为此,也算是累积了一些小钱。
但她却又是个好享受好花销的人,就那么一点小钱怎么能够呢?就只能当地主家的姨太太怎么能够呢?就只是骗客商手里的那几个大洋花花怎么能够呢?她想要的是——嫁进真正的豪门,做一辈子都只等着被人伺候,安安稳稳享受的富贵太太!
所以,她一直都在寻找着目的,自然在寻找的过程中也是时不时的演上几场,多捞一些钱,将自己打扮的更加惹人心动一些,而这一次……
“敢问恩人的姓名?”
谁都知道这南方十六省,是由霍大帅掌控着的,霍大帅的手下军官可是不少的,而面前的这一位年轻英俊的男人显然也是一位军官,先问问姓名,然后再去打听打听,如果位置还不错,她就要开始借着报恩为由,将这男人收入自己的囊中了……
“霍天朗。”霍天朗不知道莫水怜心里的算计,只看了莫水怜一眼,就利落了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心里甚至还想着:这姑娘真是可怜,这都吓哭了呢,唉,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心里害怕的很……
这样一想,他还出声安慰了莫水怜几句:“莫姑娘,你别害怕,你看,”他指着自己坐的汽车说:“你等会儿就坐在那车子里去,我让我的副官送你回家,我已经把那两块大洋还给欺负你的那两个人了,想必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我,我……”莫水怜身子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泪水又从她的眼眶里簌簌的往下落。
霍天朗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张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莫水怜红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对不起,霍大哥,我……我不敢回去,你不知道我那个大哥,他能卖我一回,就能卖我第二回……而且,这一次大哥将我卖给那两个恶心的男人后,也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村子,去了外地,去哪里也没有告诉我,就是存了心将我给……给舍弃了!我现在无家可归,没有人要我了……如今,我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
“我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见人?我连活下去的脸面都没有了。”
“霍大哥,我很感谢你救了我,没有让我的清白毁在那两个男人的手里,让我还能……能清清白白的去死……您的大恩大德,我只能来世再报!”
说完,莫水怜站起来就往旁边的石头上冲过去,像是果真想要在那大石头上一头撞死。
可才跑过去两步,就“扑通”一声的摔在了草丛里。
“莫姑娘!”霍天朗赶紧的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蹲下了身子就想将她拉起来:“你摔哪里了?疼不疼?”
“疼!”莫水怜忽然就扑进了霍天朗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霍大哥,我好害怕,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呜呜呜~”
霍天朗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没有什么和女子相处的经验,唯一一次和除了母亲之外的别的女人拥抱,还是为了救落到谁里的蓝宁姝。
可莫水怜就这么扑到他的怀里,软软的一团,让他实在觉得尴尬,他很想马上就将莫水怜推开,可是又想到这姑娘如此的伤心欲绝,他如果将她推开,岂不是将她往死路上推?
——他对莫水怜没有半点男女情、欲,只觉得左右为难。
为了摆脱这种尴尬,他只好说:“莫水怜,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住,我倒是有一处院子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两个下人在那边,我隔三差五会去住一晚,你要是不嫌弃,先先在那里住下来,再考虑以后的事?”
那院子靠进城门,在小山丘上,山丘下面有田地,他生性淡薄,不爱权利地位,倒是对田园生活有几分兴趣,所以几年前就建了这院子,有时候在军营处理事情不能及时的返回城里,就住在了那里,父亲和母亲都是知道的,也不怎么管着他……
莫水怜的眼睛里瞬间闪了闪,果然不出所料,只要是个男人,绝对抵不住女人的眼泪和娇柔,只要这个男人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她就绝对有信心,把眼前这个男人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