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时,西鲁城并未得到及时增援。”
黛安娜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千谕,面色隐隐有些发白。
“此话当真?”
“大概率。”千谕敛眸,“据幸存者所言,天斗皇家军团是在兽潮结束后才出现在西鲁城城郊。”
“城郊?”
千谕颔首,“是的。并且他们的态度也有点问题。”
“你有没有见到皇家军团的团长?”
“没有,为首之人叫周陆,玉爷爷来的时候,团长也未曾露面。”
黛安娜凝眸,久久无言。
千谕端起茶盏,瓷器碰撞的声音令黛安娜略微回神。
“上次建国日前出现在星斗大森林的皇室成员,您有眉目了吗?”
黛安娜看向千谕,瞬间,她反应过来,“这个人藏得很深,但再加上这次就不一样了。”
千谕轻声道:“西鲁城失守不是一件小事,可那个人仍然做了,这说明他在皇室里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话语权,能给皇家军团下达指令的人应该不多吧?”
黛安娜沉思,随即一股森冷寒意顺着她的脊骨攀至全身。
此次兽潮指派的增援均由军部一手敲定,而参加军部议会皇室成员,只有两位——亲王雪星,太子雪清河。
范围一下子缩小了,但却更加令人细思极恐。
她涩声道:“容我回去查查。”
千谕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黛安娜老师了。”
“等等。”黛安娜叫住了正欲起身的千谕。
“那些人肯定注意到你们了,玉天恒身后站着蓝电霸王龙家族,你……”
千谕听出了黛安娜的未尽之语,他回眸一笑,“我身边有他。”
黛安娜一愣,她是想问千谕需不需要自己的庇护,可现在……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千谕站在门边,向黛安娜微微躬身行礼,狡黠道:“老师,先行告辞。”
“诶,小谕……”
话音未落,木门开合的咔嗒声响起,抬头再看时,千谕已经离开了。
黛安娜摇头失笑,“这孩子。”
随着千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黛安娜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散。
“亲王,太子,天斗是真的要乱了。”
……
今天,到了天斗皇家学院正式开学的日子,学员陆续返校。
“千谕,想我了没?”
咔哒声响起,千谕循声望去,视线里,一个白色身影推开门,然后如炮弹般袭来。
“停,御风,停!”
可惜,这句话明显没有起到作用。他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随即胸口窒闷,整个人被御风撞到了墙上。
“咳咳……”
御风见千谕被自己撞得不轻,神色悻悻,他趁千谕还没开口,先发制人,“你和玉天恒没有遇上兽潮吧?”
千谕瞥了御风一眼,“很不幸,不光遇上了,还顺便参观了番兽潮中的星斗大森林。”
御风瞠目结舌,“你,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千谕幽幽道:“我们靠你刚才那股不要命的冲劲活下来的。”
御风尴尬的挠挠头,最后决定用请客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两人说话间,又是一道开门声响起。
御风回眸,“你进我们宿舍不敲门啊?”
玉天恒摸摸鼻子,讪讪道:“这两天习惯了。”
御风震惊,“习惯了?”
千谕嘴角一抽,连忙岔开话题,“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玉天恒连忙点头,“嗯嗯,是的。”
可是御风也不是个傻子,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亲过了没?”
玉天恒闻言,耳尖一红,“没有。”
御风失望的撇撇嘴,“咦哟,就凭你们平时这种腻歪样,竟然还没亲上,玉天恒,你行不行啊?”
千谕闻言,敲了下御风的脑壳,“啧,小孩子家家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哎哟,痛,千谕你一定是在报复!”
“呀。”千谕弯唇,“一不小心被看出来了。”
御风看向玉天恒,愤愤道:“不管管你家千谕?”
玉天恒听到“你家”两个字,整个人都灿烂起来,他冲御风摊摊手,“我们家,他说了算。”
千谕瞥了眼玉天恒,轻声道:“还挺有觉悟。”
御风则恨铁不成钢,“你堂堂蓝电霸王龙家族的少族长,骨气呢,家庭地位呢?”
玉天恒弯起唇角,他拉住千谕的手,“要人就够了,那些没用。”
千谕粲然一笑,他看向玉天恒,眼中光泽盈盈。
御风:“……”总感觉自己像被踹了一脚的狗。
去食堂的路上,眼尖的御风一下子就看见了正走在枫林小道的奥斯罗。
他挥挥胳膊,大声喊道:“奥斯罗!”
奥斯罗闻声望来,见是御风,他不禁露出几分清浅笑意。
御风看着奥斯罗伫立在枫树下眉眼微弯的样子,心脏不争气的快跳了两下。
而当奥斯罗回眸,与他视线交汇时,红叶纷飞,一眼惊鸿。
御风摸摸自己的耳垂,自己,好像不用再羡慕千谕他们了。
……
夜幕降临,人声寂寥。
一人于窗前灯影下执笔而坐。
母亲,见字如晤。
今夜明月甚好,不知您是否也在抬首品赏。近来天气渐寒,还望您和父亲多多保重。
思绪繁多,一时提笔竟无从说起,我且想且述,还望母亲谅解。
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封书信,大抵就是如此了——母亲,我已觅得心中良人。
他待我极好极好,平日里便舍不得我委屈,有时在我不知晓的境遇下更是付出良多,不求回报。
那颗真心太过滚烫,我起初不敢接,时至如今却是不敢不接。
想必母亲也有所疑虑,不错,他正是男子,也是您所熟悉之人——玉天恒。
我知这条路惊世骇俗,可真爱无关乎男女之别,只要是这个人就好,我日日看着他,便会心安、心喜,或许很早以前,就已有了情愫。正如当年您和父亲相识相爱。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他既坚定不移,我便许尽余生。
但使两心相照,无灯无月何妨。
我和他,会一路走下去,直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写下这些,我对您怀有些许愧疚,但我并不后悔,玉天恒,他值得也必须有一个名分,他不该遮遮掩掩,也不该苦苦等待。
说来,我还是慢他一步,玉爷爷已经知晓我和天恒的关系,他同意了。还望母亲能够为我们送以祝福。
恭请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