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位对家是谁?”满口答应下来,鲁听风才想起来问这件事。
“江南商会。”从陆修文嘴里说出这个名字后,鲁听风脸上又浮现一丝苦涩。
这江南商会这些年可是三天一小礼七天一大礼的孝敬着自己,虽然自己也不是照单全收,但总有留下的时候,这样翻脸不认人确实有点不仗义。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陆修文,他也不会再反悔。
“好,到了日子里两位公子告知我一声便是,我自会出手相助。”鲁听风这便算是完全答应下来。
龙泉和陆修文这也放下心来,至少说明鲁听风和江南商会的人不是同流合污。
两人被恭恭敬敬的送出了太守府。
“我看鲁听风哪个样子,好像还真不知道江南商会为祸一方。”陆修文开口问道。
“不好说,也有可能是他特意演出来的,毕竟他这般精明的人又怎么会被轻易被人蒙蔽到这种程度。”龙泉摇摇头说道。
“不过至少他不是和江南商会一条绳上的,对我们来说这就够了。”陆修文笑道。
“嗯,不过对于那个家族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理?”龙泉沉吟片刻后,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
闻言,陆修文微微抬头望着天空,喉咙中吐出一口浊气,他自然知道龙泉指的是和自己血海深仇的林家。
“你应该能想到,只要有机会,我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活着。”陆修文缓缓说道。
其实从那天陆修文对林文的状态,龙泉也能猜到几分。
只是若不是林文把那些高手都支走,恐怕陆修文有很大概率当场毙命。
“既然这样,我就必须提醒你,以后再和他们碰面时,你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否则危险的会是你。”龙泉认真的叮嘱道。
“嗯嗯,那天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身体几乎不受控制。”陆修文回忆了起了当时的情景,大概是那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充斥了他的大脑吧。
解决了鲁听风的立场问题,两人也是赶紧去找张书林和苏卫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苏卫!谁让你把那令牌给他们的!”几人谈话过程中,自然也是被张书林知晓了苏卫把御前从事的令牌给了陆修文和龙泉。
这也是张书林发怒的原因。
如果说之前自己写文书造势,那算不了什么。但若是陆修文出示了这个令牌出去,就是妥妥的欺君大罪。
且不说罪状如何,张书林本身就干不出来这种背叛陛下的事情。
“不就是借他们用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大碍的。”苏卫打着圆场说道。
但张书林也没有顺着苏卫的话就这么算了,反而怒气丝毫不减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这世上哪有天知地知地事情,一次两次的你不听,那就肯定有三次四次的再犯。”
见张书林动了真脾气,苏卫也不再嘻嘻哈哈,赶紧表示自己明白,下次永不再犯,张书林才不再追究。
“你们先回去吧,既然太守愿意帮忙,我们也会接着做下一步工作,没有办法直接下圣旨剿灭江南商会,加上江南地带商人一直对官府有反感,这才麻烦你们了。”张书林对陆修文和龙泉两人下达了逐客令,言语间对二人也有一丝不满。
他们也自然听出张书林话里的意思,不过此次确实自己理亏,连累他也到了个不忠的境地,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等陆修文和龙泉走后,张书林又走到苏卫耳边叮嘱道:“你要说你和陛下情同手足,我都忍,在宫中,在陛下眼下,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算错,但这是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你,没有陛下的默许,你要是还敢干出格的事情,这便是死罪!”
三言两语之中蕴含的担忧数不胜数。
苏卫安慰地拍了拍张书林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也别太过紧张了。”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有我这神鹰决在这里,有没有人我能发现不了?再说这么多年了,陛下还不了解我,没事的。”
张书林也听出来他话里有着注意的意思,也知道这家伙向来如此,只好轻叹一声不再多说。
夜里,苏卫已经呼呼大睡,而张书林端坐在前厅里读书。
面前的油灯不断摇曳舞动着,似是在提醒读书人已经在这一页停留太久了。
张书林时不时望望传出呼噜声的卧房,又无神地看两眼书。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一切或许张书林也深刻地感到。
或许他给陛下讲讲经史子集,写写故事,都能够手到擒来。
但是要说谋略,武功,他就像苏卫说的那样。
百无一用......
张书林突然暴怒地撕碎面前的书。
精致且韧性十足地熟宣如雪花般散落地面,上面优美有力的字体也支离破碎。
张书林低头看着自己一笔一画抄下的孤本文集。
“苏卫啊,你若像我一样是个草根出身,你就是对着陛下来上一拳,我都觉得并无大碍。但是你姓苏啊,那陆家小子为什么突然被招进宫里做御林军统领,那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陛下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你就忘了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武功高强,能征善战,哪像我,只会读书写文,只会读书写文啊!”
张书林一阵深恶痛绝的独白说完,那平常摇头晃脑读书的白净面孔竟然也多了几行泪珠。
张书林起身捡起地上的碎纸,返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双面无神的盯着乱舞的油灯火苗,不知道是不是这灯火知道自己终将熄灭的结局,此刻竟然扭动的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