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柔一瘸一拐的,好像是真的受了什么严重的大伤一样,陆川连看也没看萧清婉一眼,直接把她搀扶进了卧房。过了好久他才出来。
萧清婉以为他又要动手了,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她在心里测算,这一次他是先打自己的脸,还是先拿脚踹她,如果有人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开一个赌局。
但最终陆川没有动手,蹲在她身边用非常温和的声音对着萧清婉说道:“清婉,小柔也是好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她也是好心来陪你的。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才答应你的,你真没必要推她,小柔需要人照顾,你也需要人照顾,我现在是真的忙,这段时间就让小柔住在这里,你们两有个照应好吗?”
显然陆川已经给她定罪了,他是那么的相信秦小柔,而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萧清婉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一片苍凉,她没有说一个字,也没看他。
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打开还没关上的门,陆川以为她是真的失忆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关上门,然后去往了卧室,而萧清婉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她就那么坐着,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傻子,到了半夜,陆川来劝她去休息,可是萧清婉却不想理他,家里就两个卧室,秦小柔住一个,陆川住一个挺好的。
她没有说话,陆川或许是真的累了,他没再劝她,然后去睡了,萧清婉打开了电视,把声音调的很小很小,然后她关上了灯,让电视的背景上不断闪烁的灯照亮了整个客厅。
也许陆川是在暗处看了她好几次,但看到萧清婉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他也就没管了,可是到了深夜,萧清婉却穿上了大衣走到了楼下。
她依然不敢坐电梯,夜里的安全出口是那么的恐怖,可是她不想打扰别人,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楼下,然后出了小区,去往了公园。
冬天凌晨的公园,里面安静的犹如隔世,萧清婉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捂着嘴发出无声的哭,她蜷着身子,竟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
被压在喉管的哭声,让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可是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来安慰她,甚至连一只飞虫都没有,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但是从感觉上来看应该是哭了很久了。
眼泪似乎哭干了,她也实在是感觉到累了,凌晨的冷风吹的她身体上无一处不是冰凉的。四肢也是冰凉的犹如冰碴一般。萧清婉把大衣紧了紧。
然后漫无目的的在那个城市走着,想当初她在这个公园里面迷路了,可现在这个公园却成了她最熟悉的地方,萧清婉不由的觉得造化弄人。
晨跑的人从她身边经过,虽然很冷,但是他们只穿了薄衫,和那寒冷的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远处的小卖铺开门了。
热气腾腾的包子被打开,热气像是烟花一般的散出,然后很快被那冰冷的空气淹没。摆小吃摊的店主也出来了,他们推着车,打开了车顶的灯光。
然后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跺着脚搓着手,但是从他们的脸上萧清婉只是看到了些许的疲惫和微笑。萧清婉越发的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她看了一下手机,六点多了,虽然天还是漆黑,但是外面已经开始热闹了。她也觉得饿了,买了一些早点,然后上了楼。现在上下楼的人多了。
她也终于敢坐电梯了,电梯打开,萧清婉轻轻的推开门,却看到陆川穿着睡衣,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走了回来,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
可萧清婉只是把早餐丢在茶几上,然后端来了一杯水,又拿出了药,吃完之后,她把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他们俩始终没有说上一句话,陆川静静的站在她身边许久,默默的转身走了,正在睡梦中的萧清婉突然感觉一杯凉水被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一惊,但却只是缓缓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秦小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空了的杯子,萧清婉被泼湿的头发,显得很狼狈。
但她却只是缓缓的坐直了,看着秦小柔,眼中没有一丝波动,秦小柔怒了,一把抓住萧清婉的衣领,狠狠的看着她,然后质问道:“你真失忆了吗?”
萧清婉像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就那么看着秦小柔,可秦小柔却突然笑了,她笑呵呵的坐在萧清婉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突然道起歉来。
萧清婉只感觉自己的眉心一跳,此时秦小柔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笑嘻嘻的说道:“清婉,我们出去逛逛好吗?”
萧清婉不想理她,却被她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然后她就被秦小柔连推带搡的塞进了车里。
等陆川回来的时候,秦小柔的眼哭的像个核桃,她焦急的对他说:“陆川,萧清婉离家出走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她,我起床之后,发现她不在了。
然后我就去找,楼下的公园,街道上我都找了,可是我的脚不行,跑不了这么远,现在她自己走了,我该怎么办?陆川,要不要报警呀?”
陆川蹲下身看着她那脚上的石膏都散掉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打横抱着秦小柔,然后把她送进了医院。秦小柔一再和他强调萧清婉。但是陆川只是冷冷的说了句:“别管她。”
此时在郊外废弃的烂尾楼里,萧清婉静静的坐在没有窗户的框架上,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被远处的地平线吞没,她终于起身朝楼下走去。
由于是没有验收的烂尾楼,而且也不知道烂尾了多久了,那楼梯也不是很结实,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是下了楼,她却有些慌了。
手机没带,证件没带,什么都没带,她身上一无所有,而这里却又荒凉的连一盏灯都没有。萧清婉就那么站在楼宇的出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