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辞卿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瘫坐在地上的金成馨。
林廷泽受了打击,现在仍神志不清地说着痴言痴语,江辞卿只得从金成馨身上下手。
“说吧,金成旭藏到哪里了?”
从死牢中逃出来的有三人,可那客栈被掘地三尺地搜寻都未找到金成旭的踪迹。
金成馨此刻瘫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头上的簪钗松斜着,发髻凌乱,神色灰败。
“金成旭,”金成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诡异地咯咯笑了起来,“死了。”
两个字说的轻描淡写,眼中半点波澜也无。
江辞卿半信半疑,“怎么死的?”
金成馨这时才把斜靠在墙上的脑袋正过来,看向他,嘲讽似的轻嗤一声:
“我杀的,如何?”
看着江辞卿微微蹙起眉头,她笑着道:“金成旭不过是个好吃懒做,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逃亡路上带着他于我有什么好处?”
江辞卿知晓她并不是真正的金成馨,但此刻听到这自私自利的言语还是厌恶无比。
她像是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般,继续说道:“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金府管家,是他请人将我们救出死牢,可最后……也是我将他杀了。”
金成馨看着江辞卿脸上掩不住的厌恶之色,更是猖獗地笑了起来。
笑了几瞬后却倏地戛然而止,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般恶狠狠道:
“都是你!我做了这么多,如今便只离那位子一步之遥,可你却毁了所有!”
江辞卿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人肆意发疯,“自作自受,天道轮回而已,金成馨,从前你才是真的距离那个位子一步之遥,是你亲手毁了自己。”
从前陛下独宠金成馨天下皆知,陛下虽忌惮丞相府的势力迟迟未将金成馨扶上后位,但这么多年以来,皇后之位也从未被旁人染指。
若是丞相府愿意放弃手中握着的重权,恐怕现在的皇后早就是金成馨了。
是她自己心思不正,不懂珍惜,不仅背信弃义,甚至屠戮亲人,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走错了路。
事到如今,江辞卿也没必要与她浪费时间了。
“你好自为之吧。”甩下一句话,江辞卿便转头离开了房间。
待到将金成馨带回盛京,如何处理自有陛下决断。
那间房被重新落了锁,周围安排了多人严密把守。
江辞卿回到房中,桌案上已经摆放着派出去的暗卫传回的消息。
上面却写着:夫人与一男子居于内城边一处中年夫妻的宅院中,出入同行。
“出入同行……”江辞卿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想起那日客栈外,与宛儿一同离去的男子。
手中的字条被攥成一团。
他可以接受宛儿生他的气,但他不能忍受别的男子围绕在宛儿身边!
江辞卿心中气恼至极,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去见宛儿。
此时旬青又不在身边,他不知该找谁出主意。
正在他心焦不安之际,苏明修蓦地闯进了他的房间,连门都没敲。
江辞卿看他着急的神色,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刚刚明修兄带着公主离开了,难道……是公主出事了?
苏明修一口气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公主性命垂危,你可知宛儿、身在何处?!”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宛儿!”江辞卿倏地站起身来。
这样他便能光明正大地见宛儿一面了。
“接到宛儿之后,劳烦你将她带到皇宫之中。”苏明修不放心地嘱咐着。
“放心吧。”说完,江辞卿便出去了。
他一人骑上快马,按着暗卫传回的具体位置奔驰而去。
那处宅子的位置的确偏僻安静,江辞卿看到宅院对面屋檐上潜伏着的暗卫才确定是这里。
他翻身下马,上前叩响门环。
“谁啊!”一道慵懒的男声从里面传来,而后便是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
江辞卿后退半步,待到厚实的大门缓缓敞开,他看清开门的人后,衣袖下的手掌猝然握紧。
是他?
江辞卿还记得,从客栈中救走宛儿,还有那日在客栈门外等宛儿同行的男子,便是眼前这个灰衣男子。
此人武功不凡,身份定然复杂,他待在宛儿身边究竟是何目的……
蔺寒看到来人也是脸色大变,他下意识想要关门却被江辞卿抢先一步抵住大门。
江辞卿动作迅速地侧身进入。
蔺寒自然认得他,这便是那日在客栈中与他交手的男子,也正是他想要杀了万苏。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蔺寒全身警惕起来。
江辞卿对他亦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人待在宛儿身边恐怕图谋不轨。
“与你一同的女子呢?”他语气冷硬地问道。
蔺寒就知道,此人定然是来寻仇的!
也不知道万苏是不是挖了这人的祖坟,值得他这么费尽心思地追杀。
蔺寒只道:“我不知道。”
“那我便自己进去找!”江辞卿不再与他磨叽,直接转身便要进去。
蔺寒眸中寒光毕露,一枚银色的镖片霎时出现在掌心之中。
他绝不能放任此人进去,就算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他也要放手一搏,否则万万苏定然会有危险。
他慢慢抬起手,掌心的银镖如离弦的箭一般带着凌寒杀意直冲江辞卿而去。
江辞卿微微侧目,在身后之人动作的那一瞬便有了觉察。
他下意识想要闪躲开,但倏地看了长廊拐角处出现的一抹淡粉。
江辞卿躲闪的动作稍作改变,只故意向一侧偏移了半步。
那锋利的银镖擦过他的左臂,衣袖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而那衣袖下的血肉上也留下了深深一道血痕。
那血痕很快便开始淌血,江辞卿紧蹙起眉头,“虚弱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暗自运行内力,那道深深的血痕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染红了半边衣衫。
蔺寒先是一愣,他不过是想阻拦住这人,根本原本没觉得自己如此低级的手段真能伤到这人。
更没想到此人会因为手臂的擦伤而倒地不起,流血不止……
那银镖似乎没刺进他心脏里吧?
蔺寒只是恍惚了两瞬,便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手中再次蓄力,正欲了结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