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东西都给您拿来了!”常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宛这才骤然回过神,惊觉自己刚刚竟盯着江辞卿入了迷?!
常止将水盆端到床边,苏宛赶紧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
正色道:“之前你在药铺取的药材我都看到了,那个方子太过温和,但江侯爷现下高热不退很是凶险,我再给你写一副药方,你一会去药铺买回来。”
说着便从一旁的书案上取了一张宣纸,提起狼毫毛笔,洋洋洒洒的写好一篇药方。
“快去快回,回来记得把它按上面写的法子熬煮。”
苏宛将写好的药方递过去,常止却呆愣在原地迟迟未接。
她知道常止肯定又是心有疑虑,索性将药方塞到他手上,“想让你家主子烧成痴傻的话,你就继续楞在这儿吧!”
果然,一提到江辞卿的安危,常止神色立刻坚定几许。
主子病情危急,眼下也没有其它办法,这苏宛儿既然言之凿凿,便暂且试一试!
只要拿到药房去问问掌柜,便知道这女人的方子是不是弄虚作假。
若是待他回来,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定不会饶过这个女人!
常止深深看了苏宛一眼,面色沉静道:“那就麻烦苏小姐照顾好我家主子。”
苏宛看得出他眼中威胁的意味,但还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有她在,自然不会让江辞卿出事,毕竟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常止拿着药方匆匆离开。
苏宛也不敢耽误时间,将两条手帕放在铜盆里浸湿。
拧到半干不滴水后,将其中一条手帕折叠搭在男人的额头上。
江辞卿现在体温太高,只能先帮他物理降温。
苏宛手里拿着另一条帕子,但当她看到病床上容貌清俊的男人时,竟有些有些下不去手。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在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
病患面前无性别,只要把他当做一块猪肉就好!
她轻轻掀起锦被,男人身上的白色中衣只一根带子系着,轻轻一扯就散开。
雪白的中衣敞开,男人紧实白皙的上半身便在苏宛的眼前一览无遗。
苏宛差点看直了眼,没想到江辞卿虽然身有残疾,但身材却一点都不干瘦!
她看着床上衣衫大敞,裸露着胸前肌肤,青丝凌乱的病弱美男,像个摄人魂魄的男妖精,让她心跳都乱了几分。
苏宛甩了甩头,平复下自己砰砰作乱的心跳。
颤颤巍巍地拿着湿帕子伸手上前,一点点擦拭着男人的前胸。
好在,她转换到工作状态就没了那些旖旎心思。
苏宛细致地擦拭着男人的前胸、颈部、胳膊、手心……帕子干了就再重新打湿。
擦拭完成后,苏宛将锦被轻轻盖回去。
春季的锦被不会太过厚实,也不会影响体热散出。
见江辞卿嘴唇干涩苍白,苏宛又往瓷杯里倒了点水,一点点润湿他干裂的唇瓣。
这一套忙活下来,苏宛出了一头的汗,连鬓角的发丝都粘在脸上。
她探手试了试江辞卿额头的温度,似乎较刚才有所下降。
苏宛心中宽慰了些。
但常止迟迟没有取药回来,她便一个人撑着下巴坐在床边。
视线一点点地勾勒着江辞卿的面容轮廓,忍不住惋惜。
这男人白长了这样俊朗的样貌,眼神实在不太好,偏偏看上了原主……
外面的日头渐渐高了起来,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床边的女子不知何时倒头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一双莹润的唇瓣微微张开,脸蛋红扑扑的,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而床上的男人眉头紧蹙。
江辞卿刚刚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浑身的灼热,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际的火海,连呼吸都是烫的。
他左右都寻不到火海的出路,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攀升的温度燃成灰烬时。
一阵甘霖似的清凉突然抚遍全身,让那难捱的灼热都歇了几分。
他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沉重混沌的头脑也变得清明。
但那奇异的清凉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挣扎着想要从昏沉中醒来。
片刻之后,他的感官终于清晰,听到了窗外的鸟鸣,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药草香。
床上的男人费力睁开双眸。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睫。
床边传来均匀舒缓的呼吸声,江辞卿眉眼一沉,下意识警惕起来。
待他低头看清床沿上趴着的人时,瞳孔震颤,连抬起的手都僵住。
江辞卿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床边的女子。
少女侧头伏在交叠的手臂上,清丽的脸颊被压得挤作一团,几根柔软的发丝垂落在他的手边。
伴着正午的明媚阳光,少女的睡颜美得像是一幅画,让人不忍触碰。
江辞卿只觉得身体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开始攀升,脸上的温度让他头脑开始不清醒。
他现在一定还在梦中没醒来,否则他怎么会看到宛儿趴在他的床边睡着?
江辞卿不敢伸手触碰佳人,连呼吸都放慢放轻,生怕搅醒这恬静美好的梦境。
但眼神却贪婪地一寸寸描摹着少女的眉眼唇鼻。
离他这样近的宛儿,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直到常止端着托盘进到内室,江辞卿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身边的宛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江辞卿蹙眉看向常止,冷厉的眸子中有几分不悦。
进来就进来,动静搞得这么大做什么!
果不其然,床边熟睡的苏宛被常止进门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支撑起身体。
睡得惺忪的双眸一抬,正对上一双深邃澄澈又满含温柔的明眸。
苏宛心尖一颤,但床上的人比她更快一步躲开了视线。
两人之间有淡淡的尴尬气氛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