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着周围邻居都醒了,王淑芬说话很谨慎。
那么多的豆油,这要是被人惦记上了,那可就坏了。
温暖招呼众人进屋吃饭。
今天要说豆油的用处,在院子里吃饭不方便。
炕上摆着方桌,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坐得有点挤。
郑文索性将云涛搂在怀里,先照顾着小的吃。
王淑芬见了,忍不住调笑:“小温啊,看看你家郑连长,这多会照顾孩子啊!回头你俩有孩子了,郑连长肯定能帮着带。”
这话让温暖下意识的看向郑文,结果郑文刚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黄巧巧也不多言,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王淑芬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还害羞上了。不过你俩也是,都结婚一年多了吧,赶紧抓紧把孩子要了。趁着年轻,生了好带。”
“咳咳,嫂子,那个什么,你不是问豆油是干啥用的吗?”
温暖实在不想继续什么生孩子带孩子的话题了,硬生生的别开了话题。
王淑芬哪里能不知道温暖这是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有些事情自己提一下也就行了,说的再多些就该讨人厌,所以立刻顺着温暖的话题问下去。
温暖咽下一口豆浆,这才说道:“咱们店要增加新项目,炸货。”
“炸货?”
王淑芬一怔:“你说的是过年准备的那些炸肉丸子啥的?”
“差不多吧!但也不完全是。”
温暖解释道:“很多东西都能炸,今天下午我回来就试试,到时候你们都尝尝,看看味道咋样。”
“成成,你下午回来再弄。”
王淑芬也记着今天温暖要出去做麻辣烫,忍不住叮嘱了句:“你自己去能行吗?要不让你陈嫂子陪你吧!”
“没事,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地方,再说不是还有霍雯陪着呢嘛!”
温暖满不在意的摇摇头。
一旁的郑文听得心里一沉。
出去?
还有人陪着?
怎么没听这人和自己说呢?
正想着,就听见云涛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郑叔叔,你,你喂我鼻子里了。”
众人看过去,就见郑文拿着一小块油条正在往云涛的鼻子送。
小家伙扭着头躲,结果油条就蹭到了他的脸上。
这下小家伙更委屈了,眼圈直接泛红,眼瞧着就要落下眼泪。
“哎呦喂,这才夸了你会带孩子,这咋就把油条给人家喂到鼻子里去了?”
王淑芬心疼得不行,赶忙下地将云涛接了过来:“来来,大娘喂你,可不用他了。”
云涛挣扎着从郑文怀里离开,直接扑进了王淑芬的怀里,哼哼唧唧的,可见是委屈坏了。
郑文一脸尴尬,放下油条就去拿毛巾。
温暖看了一眼郑文,又看了看云涛。
这男人还真是不禁夸。
喂饭都能给人喂到鼻子里去。
果然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不靠谱,不靠谱!
温暖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她今天上午得早点去霍雯他们厂子。
吃完饭,温暖换了身衣服就要走,却被郑文叫住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你送我?”
温暖将郑文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跑步送我吗?”
“我,我骑自行车带你。”
郑文有点尴尬。
他没自行车。
温暖摆摆手:“算了吧!还是我带你去公交站点,你抓紧回队伍上处理你的腰,可别感染了。”
“我……”
郑文想说不用,却听温暖又道:“赶紧的吧!我还得赶着去霍雯工厂做麻辣烫。”
“你……怎么去人家工厂做麻辣烫?”
郑文心里有点高兴对方主动和自己说,可又不太舒服这会儿才说。
温暖坐上车,单脚撑地:“他们厂长媳妇儿定的,说要给工人们一个福利。这不是快中秋了么。”
“快中秋了?”
郑文有些恍惚。
他都不记得中秋这个节日了。
不过好像蔡诚军之前提过几次,但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是啊,马上中秋了。对了,你赶紧坐上来,赶紧的,别墨迹。”
温暖忍不住又催促了句。
真是的,知道的是伤了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断了腿,磨磨唧唧的也不快点。
郑文看着那女士自行车的后排座,自己坐在上面的话,可能要把腿尽可能的提高,要不然……拖地。
但这一次郑文没有再坚持,老老实实的蜷缩着大长腿骑坐在后车架上,然后,勾腿,勾腿,再勾腿,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脚远离地面。
自行车多了个大活人,温暖只感觉车身好像都沉了不少。
一咬牙,蹬车,走人!
还别说,真挺累。
总算是奋力蹬到了大岗子的站牌下面,温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抓紧回去,伤口千万别感染了。”
不等对方回答,温暖又问:“有坐车的钱吗?”
郑文下意识的要点头,可突然想到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看着他这副样子,温暖嘴角一抽:“你……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了?”
郑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跑步回去,锻炼。”
“拉倒吧!”
温暖放了白眼,从兜里摸出了几张毛票:“坐车回去,别瞎耽误工夫了。”
也不管对方收不收,往对方里一塞,她蹬着自行车就走了。
霍雯和她说了工厂的具体地点,这会儿骑车过去,到了地方时间应该刚刚好。
郑文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毛票,又抬头看向那个骑着自行车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兜里原本是有钱的,但是昨天去看了老太太后,闹腾了那么一次不算,身上的钱也都被要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两毛钱还在打电话的时候交了电话费。
郑文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这么狼狈是在什么时候,好像之前找战友借钱都不曾这样狼狈过。
而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要和自己离婚的女人,却能给自己包扎伤口,还主动给自己车费。
再看看那些自己的血脉亲人,一个个对待自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对待敌人。
如此差别让郑文的心绪复杂,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