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在某种意义上乃是京师之地的‘县官’一样的存在,在京城内外发生的任何事情,几乎都会有人对京兆尹进行汇报。
而孙远成作为京城里百姓的主要负责人,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灾民汇聚的事情!
“殿、殿下……”孙远成被踹了个跟头却也不敢丝毫面露怒色,而是连忙又爬了起来继续跪着的姿势解释道:“微臣、微臣也不知道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那些灾民流民起初只是零散的几十人而已,可是哪里想到现在已经汇聚了数万之众……”
孙远成惶恐的看着勃然大怒的叶阳,他又口不择言的忙推卸道:“最初微臣只是以为他们汇聚几天便会散去,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谁成想那些灾民流民居然胆大包天的闯入了南衙大营!”
听到这话,叶阳心中更怒。
‘嘭!’
叶阳猛地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孙远成的脸上,他破口大骂道:“不在意?胆大包天?”
“好你个孙远成,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推卸说是灾民流民胆大包天?本宫倒是看你这家伙胆大包天!”
“你知不知道那些灾民们背井离乡的逃到了京师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在希望朝廷能对他们有所庇护!”
“若是他们无法得到一个妥善的安置,那么一旦汇聚更多,但凡别有用心之人稍加挑唆,就有可能爆发出更恐怖的民变与大乱!”
“你可倒好,作为京兆尹,面对此情此景却只是一句不在意便当无事发生?作为朝廷命官,你更是天下百姓的父母官!”
“如果没有百姓们的赋税与付出,哪里有你孙远成能吃饱喝足的日子?哪里有你衣冠楚楚的今日?!”
叶阳越说越怒,甚至他此时已经不仅是在怒骂孙远成这个京兆尹,更是在对满朝百官们的一种警告。
正如叶阳此前所表现出的一副态度,他就是要让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一时间,整个朝堂内鸦雀无声。
群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对这位太子殿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即便文臣集团与叶阳是对立的阵营,可至少太子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让他们谁也挑不出毛病。
倒是关鹏远为首的众多武将们听到叶阳这番话后,面色不禁更加动容了许多。
说到底,武将相对而言更加务实,也是真正的亲身上过战场的,自然更懂得百姓们的凄惨遭遇……
叶阳顿了顿,他深深呼了口气:“来人,将孙远成这无能的京兆尹拖出去,直接斩了!”
此言一出,群臣骇然。
被叶阳一脚踹的晕头转向的孙远成顿时一个激灵,他惶恐的喊道:“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微臣、微臣真的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啊,当初微臣有想过让人将他们都赶走,可是那些灾民们最多就是到了昌平县,然后又固执的回到了京城的郊外……微臣已经尽力了啊!”
闻言,叶阳气急而笑。
“赶走?尽力?”
“你就如此尽力?你就这般对待那些灾民们?!”
“枉你还是个读书人,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这才是一个合格读书人的追求!你的圣贤书都读到了哪里?只想着当官享清福?只想着勾心斗角了么?!”
叶阳心中简直就像是有个火山瞬间爆发了似的,他怒吼道:“那么本宫问你,枉死的诸多百姓都是活该了是吗?”
“那些人,都是大奉的子民!结果却死在了大奉帝国京师的郊外与南衙大营里,你要如何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你又怎么能担待的起?!”
“面对灾民你不想着要尽力的去赈灾安抚,却一心只想着要将他们赶走,是为了要眼不见心不烦?是为了要当成无事发生吗?!”
“本宫问你,那些人,难不成就不是我大奉帝国的子民了么?!”
“就凭你这份态度与心思,本宫若是饶了你那就不配这个太子的身份!”
叶阳冷漠的扫视群臣,他冷声下令道:“立刻将这废物拖下去斩了!将其府中家财全都抄家充公,家族中所有子女贬为贱民,永不录用!”
“若是谁敢求情,杀无赦。”
闻言,孙远成整个人彻底呆住,他面无血色还想要继续开口解释求饶,然而已经有侍卫直接将其拖了出去,如同一条无力的死狗似的……
待孙远成被拖出去之后,群臣百官们到底是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再开口,又或者是上来说一句‘此时不可’之类的言语。
毕竟众人可都是看在了眼里,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暴怒至极的样子,即便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此时的太子当真是有一种天子君威与霸道!
叶阳漠然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杨乐贤的身上。
“杨乐贤。”
叶阳直呼其名,他冷漠道:“杨信厚是你的好女婿是吧?”
“他作为南衙禁军的统领之一,竟然不上报安抚反而直接下令坑杀,你可有何解释?”
杨乐贤面色难堪的回道:“回禀殿下,此事……老臣并无任何消息,也许是这其中有些误会。”
“误会?”叶阳笑了:“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杨信厚下令坑杀手无寸铁的灾民百姓?”
“难道他还担心南衙大营里精锐的禁军无法压制灾民么?”
“这个畜生,还真是敢下令啊……”
面对叶阳的咄咄逼人,杨乐贤虽然心中愤怒,却也是有口难言。
此时此刻,所有的主动权都在叶阳的手里。
“关鹏远。”
叶阳重新走上了龙座旁,他居高临下的淡然道:“本宫命你现在带着关俊泽立刻出宫,先将杨信厚给本宫羁押回来!”
“末将领命!”关鹏远眼前一亮,他心知太子殿下这明显是占据大义顺势而为,势必要将整个南衙大营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关鹏远心中微微一怔,他又下意识的问道:“殿下,若是那杨信厚拒命反抗……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