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自珍在听到杨乐贤这般解释之下,他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如今的太子爷既然这么着急要亲自上朝执掌朝政,那么就让他上朝吧,哪怕是不上朝都要让他亲自上朝。
上朝之后呢?马上就是要让其威严扫地,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存在意义!
没有了首辅内阁与六部的安排,他一个空壳子太子能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事情?
“哈哈哈……灾民造反之事,着实是出乎意料了。”常自珍哈哈大笑道:“真可谓是天赐良机啊!”
“眼下光是赈灾之事,都可以让咱们这位心高气傲的太子爷焦头烂额了,那么又来了一波灾民造反之事,他又如何来处理?”
“若是此事让我们来安排处置,随便调派凤阳行省的地方指挥司,安排个几千兵马就可以将那灾民镇压下去了,可惜太子就没这个本事调派了。”
凤阳行省的地方指挥司,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军饷和粮草辎重都是有内阁下拨,早已算是内阁杨乐贤的忠心班底了!
杨乐贤见到常自珍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点头又讥讽道:“没办法,咱们的太子爷不是一心想要夺权么?那么这份军情被延误了不也是很正常吗?”
“即便是他能开始调派军队去镇压那些造反的灾民,但如今天底下最不缺少的便是灾民!”
“只要有了一处燎原之火的火苗爆发起来,势必会有更多的灾民们去响应!”
“最后恐怕不止是凤阳行省,即便是河内行省都可能会因此而沦陷,成为被叛军所占据的大本营,那时候叛军真正的形成了气候,且看这位太子爷又要如何面对天下人?”
不得不承认,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在面对太子要染指朝政之际,居然反而利用这个机会,直接将最要命的问题全都抛给了叶阳。
如果叶阳无法将这些事情都安然的处理好,那么最后的局面不言而喻。
莫说太子还想要收拢权柄真正的掌握朝政了,即便是能不能继续执掌监国的权柄都是个问题!
常自珍阴恻恻笑道:“不愧是首辅大人!到时候我再联合六部百官,直接弹劾咱们这位太子爷!”
杨乐贤笑而不语,他微微品着茶水,眼神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之色……
……
而与此同时。
在得到了叶阳命令的汪平,已经是带着东厂锦衣卫们,按照可以上朝的名单挨家挨户的去传令了。
起初,京城内的百姓们还有些惶恐。
毕竟东厂的锦衣卫们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大张旗鼓的几乎全员出宫的做派!
不过很快,许多人便渐渐的发现,这些锦衣卫们的目标很直接,就是那些当官的,而且还是那些朝廷大官。
一时间,整个京师里有些聪慧或者是对朝堂有所了解的百姓们,开始小道消息四起。
但这其中最多的,则是开始明白并且隐约有些期待。
“太子殿下这是要真正的上朝了吗?”
“真是不可思议,曾经传闻中那位太子爷是个荒淫无道的废物,如今看来却根本不是这样!”
“自然不是,他可是真正会斩杀那些贪官与巨富商家呢!”
“太子殿下如果继续能为咱们百姓做事,以后说不定真是会好日子。”
“这可不好说啊,谁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能做到明君的程度还是装的?”
“反正看现在的样子,太子殿下是要真正的开始掌权做事了,还是希望赶紧将灾情给解决了吧!”
“是啊,我有个远方表亲便是在河内行省,他们已经很久没消息了……”
京师内的百姓们小道消息四起,而许多官员们之间,则是又惊又怒!
“你们是什么意思?本官刚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明日不去上朝有何不可?”
“此事本宫已经上报奏折给了首辅大人,内阁都批准了!”
“你们这些鹰犬锦衣卫,为何要在本宫的府中站立不走?就为了要明日将本官押送上朝吗?!”
兵部郎中贺平的府中,此时灯火通明,却是一派正办白事的是样子。
贺平怒斥着面前的几名锦衣卫,他咬牙骂道:“本宫乃是朝廷命官,不曾犯过任何罪责,你们有何道理闯入本宫府中待着不走?!”
其中一名锦衣卫面不改色的冷声道:“还请贺大人知道,此是太子诏令,吾等只是听命做事而已。”
贺平怒极,他正要开口反驳,却忽然见到刑部尚书姚江跟着一个格外显眼的大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
“汪平?!你这该死的阉狗,还我儿子的命来!”
贺平一见到那大太监,他顿时状若疯狗似的冲了过来。
嘴里更是怒骂个不停。
“区区一个阉狗,你有什么资格杀了我的儿子?”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不过还不等贺平近身,却立刻有两名锦衣卫将其制住了。
刑部尚书姚江深深叹了口气,他劝说道:“贺郎中,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以大局为重。”
几乎陷入疯狂的贺平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他满眼通红,嘴里怒骂道:“那是我儿子啊,却被他这阉狗带人给杀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汪平这才仔细的打量了眼面前在发狂的兵部郎中,再一看满院子的发丧之事……
“原来你就是那不长眼的贺宏爽老爹?”
汪平想起来了,眼前这个贺平的儿子贺宏爽,正是前几日顶撞了太子殿下,甚至还要对太子殿下行凶之人,所以便直接当场给斩杀了的倒霉蛋。
原本兵部郎中这等官职之人,还不至于让汪平亲自前来,他本是在刑部尚书的府中,却收到锦衣卫通报,这位兵部郎中不服调令明日不去上朝,故而汪平这才与刑部尚书同来。
“该死的阉狗,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还敢如此侮辱?”贺平听到汪平还在说自己的儿子不长眼,他更是疯狂至极!
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属实是能够让一个父亲陷入疯狂了。
不料,汪平却仍是淡然的姿态道:“你是不是听不懂太子殿下的诏令?”
“顺便再说一句,太子殿下,准许我有先斩后奏的权责,你懂什么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