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眉儿从空间里放出两只狗子，又进去看了看奶奶。
奶奶还在昏睡中，不时发出梦呓。
她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额头，发现触手滚烫，奶奶发烧了。
她拿出酒精和退烧药，忙碌了半天，奶奶暂时安静下来，不过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目前的情况，要尽快找到医生为奶奶诊病才行。
隔壁的黄医生不在，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无奈只能打电话给雪姨。
雪姨听说她要找医生，忙道：“市公立医院最近重新开张了，要不我陪你过去吧？”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眉儿连忙将奶奶从空间里移出来，然后等雪姨上门。
山城的公立医院在末世之后几经摧残，最近终于重新开放。
眉儿开着车送奶奶过来就诊，不过她来得不是时候，昨天的雾霾导致很多人生病，医院里人满为患，排了好长时间，都没能等到一个号。
眉儿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有黄牛在附近兜售挂号，于是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右手拄着拐杖，空荡荡的裤脚显示他是个残疾人。
“有号吗？”眉儿轻轻问了一句。
“五百斤粗粮。”男子抿着嘴唇笑了笑，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冷酷。
五百斤粗粮她当然拿的出来，不过眉儿十分谨慎，想让他出示挂号。
“他娘的……爱要不要！”男子脾气暴躁地转身，他腿上虽然装着义肢，不过行动倒是很灵活。
眉儿正想追上去，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小眉，你怎么在这里？”
眉儿一转头，看到了林老师。
老师身边带着个男孩，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老师，您不舒服吗？”
几天没见，林老师的气色好了许多，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林老师连忙摆摆手，“没有，我是来医院献血的。”
末世之前林老师经常献血，末世之后医院停顿了好长时间，她这次来医院，是因为听说有献血补偿。
四百毫升血液能换五百斤粗粮，足够一家四口吃两三个月。
说到这些，林老师的脸上露出无奈，“胡昇帮了我们很多，不过也不能一直依赖他，总要自食其力。”
眉儿终于听懂了，林老师说的献血其实是卖血。
自食其力有很多种方法，并不一定要靠卖血为生。眉儿有心想要劝阻，此刻却不是说话的时候。
林老师又问了一句，“对了，你来医院干什么？”
眉儿指了指旁边不远处，雪姨陪着奶奶在那边等候，老人坐在那里，头耷拉下来，气色十分难看。
“哎呀，老人家病得这么严重，这事不能拖啊！”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林老师说着拿起电话到外面打了一通。
眉儿猜测她是打给胡昇，不过她没有阻止，毕竟奶奶的身体要紧，哪怕有一丝机会，她都不能错过。
半刻钟之后，林老师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小眉，胡昇介绍了一位姓夏的医生，你赶紧带着奶奶进去吧。”
这里是公立医院，眉儿没有怀疑的理由，也没有怀疑的机会，奶奶的情形很不好，再耽搁下去会出问题。
在林老师和雪姨的掺扶下，眉儿带着奶奶，很快找到夏医生。
夏医生是一位中年男医生，他开了一堆的单子让眉儿带奶奶做检查。
最后确诊是心肌炎，再晚一点，老人就没命了。
夏医生安排老人住院，眉儿只能留在医院照顾奶奶。
办理好住院手续后，林老师就告辞了，她今天来不及抽血，这部分损失眉儿当然要补偿她，雪姨让人送了一百斤粮食给她，林老师道谢离去。
病房是个单间，有护士进来打点滴，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眉儿抽空的时候，打电话给王秘书，询问林警官的事。
王秘书在那头支支吾吾，“南宫小姐，林警官还在接受审查，上面只是暂时停止他的一切职务。”
眉儿道：“林警官是为了救人，不能网开一面吗？”
“这个……”王秘书欲言又止，“南宫小姐，我晚点再回复你吧。”
电话在那头掐断了，要不是因为奶奶住院，她真想立即杀过去，找王秘书问个究竟。
可是奶奶还在医院，她又怎能走的开？
雪姨知道林警官的事，连忙安慰她，“孩子不要冲动，我帮你打听一下。”
雪姨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对眉儿道：“胡氏愿意拿出十三万吨粮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眉儿沉吟不语，胡氏有钱有势，就连奶奶看病还要靠胡昇出面。
现在奶奶住的是单人病房，看得出夏医生有多谨慎，这一切都是拜胡昇关照，她有什么能力和他们争个高低？
可要让她对林警官放任不理，她又根本做不到。
雪姨知道她很难取舍，想了想于是道：“你留在这里陪奶奶，林警官这边我和你傅叔会想办法。”
眉儿点了点头，她在医院无法分身，这件事只能拜托雪姨了。
送走雪姨，回到病房里，看着病榻上的奶奶默默发呆。
老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手紧紧握着被子，感觉十分无助。
眉儿看得心都抽抽了。
爷爷和四叔多年来一直虐待她，不知奶奶是怎么挺下来的。
奶奶的手忽然抽动了一下。
“奶奶……”
她轻轻叫了一声，奶奶艰难地睁开眼，看了好半天，“小眉，是你啊！”
奶奶终于可以说话了，眉儿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孩子，奶奶有话跟你说。”
眉儿凑到她跟前，就听奶奶断断续续艰难地开口，“孩子……你爸爸留了一个玉佩给你……对吧？”
“是。”眉儿含着眼泪点头。
“你二伯手上还有一件……你找找……”奶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眉儿听清楚了，不过她面上依旧是一副疑惑的神色。
这里虽然是医院，却是胡家的势力范围，她要防着有人偷听。
奶奶说完之后，疲倦地阖上眼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