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减弱了，但雨势并未停歇。
水位不断上涨，碧园小区外围的居民搬到了二楼，眉儿家的楼道里也积满了水。
谁能想到半个月前的她，还在繁华的商贸大厦里逛街，吃美味的虾饺呢？
院子里的荠菜被水淹了，只好提前采摘。拿出电动绞肉机，荠菜和猪肉一起绞成馅，包饺子。
通讯断断续续，前天终于联系上雪姨。
原来工厂也被大水淹了，雪姨和傅叔领着几十名骨干组成自救队，把物资全部搬上二楼。
“厂子里虽然很艰难，但好在大家齐心协力，困难总会过去的。”
雪姨倒是挺乐观，又问眉儿，“你要不要过来陪我？我们这边人多，照应起来也方便。”
雪姨还是担心她，不过眉儿并不想搬，她不喜欢热闹，再说人多口杂的，就不方便使用空间了。
她找雪姨，因为有件事想请她帮忙。
“雪姨，狗用的狂犬疫苗你们能找到吗？我现在很需要一支。”
“哦，那我问问——”
雪姨的话音没落，讯号就断了，好在消息已经通知到了，多个人就多条路，总会想到办法的。
眉儿仔细想过了，闪电是纯种的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子。有主人的土狗都不一定会接种疫苗，何况闪电还是只流浪狗，接种的几率几乎为零。
黄医生说的很清楚，没有疫苗必死无疑，她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电话通知了雪姨，眉儿就在家里等消息，可是两天过去了，雪姨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看来找疫苗的过程并不顺利。
看到小主人心绪不佳，秋天在旁边一声不吭，闪电也乖巧得很。
煮好的荠菜饺子递给狗狗尝尝，“汪汪，香香！”
她伸手摸了摸两只狗头，秋日依旧沉稳，闪电却仿佛知道了什么，一双眼睛始终湿漉漉地看着她。
大概是因为被抛弃过，闪电才会这么敏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冒险出去一趟。
暴雨还在继续，外面没什么人，这时候出门反而是最安全的。
打开别墅周围的电网，换上黑色的防雨服，从空间里拿出橡皮艇，她带着秋天出了门。
闪电不动声色地跟了出来，等眉儿把橡皮艇放进水里，它一跃就跳了上去。
“不带我去，没门！”
眉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无奈只好让秋天留下来。
她摩挲着秋天的脖颈，小声说：“宝贝儿，把家看好，要是这里被人端了，我们就无家可归了，知不知道？”
秋天“呜呜”叫了一声。
交待完毕，摸摸秋天的头，带着闪电出门了。
起初她没有目标，只能坐着橡皮艇到处乱逛，看看哪里有宠物医院。
洪水贯穿了整座城市，没有了陆地，倒塌或者半残的高楼，孤零零地伫立在水面之上。凭着过去的记忆，勉强辨认出是哪里。
垃圾漂浮在水面上，橡皮艇划过不时遇到障碍，有时是家具，有时是人或动物的遗体。
那些尸体被浸泡了很多天，泡发肿胀的程度让人目不忍视。
这是她首次直面超强台风蹂躏后的山城，凌败不堪，满目苍夷。
远处高楼破败的窗户里，偶尔会出现难民，挥舞着胳膊向她求救。
“姑娘，能不能捎我一程？”
低头假装没看见，她明白，如果一时心软，橡皮艇很可能就不是她的了。
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街边的宠物医院早就被洪水淹没，或许只能到商贸大厦碰碰运气。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上冲锋舟，朝着商业大厦驶去。
到达那里已经是正午时分，眉儿收起冲锋舟，悄悄从大厦四楼的破窗口钻了进去。
本以为大厦里没有人，谁知道很意外，这里俨然是一个热闹的集市，不少人在忙着交换物资。
有人朝她看了过来，目光从女孩身上掠过，贪婪的落在闪电身上。
“土狗子卖不卖？”
“不卖不卖！”
“纯粮十斤都不卖？肉狗子不卖干嘛？打火锅吃多香啊？”
那个男人居然一路追着她，还要动手拉拉扯扯，眉儿冷眼扫过去，再跟过来就急眼了。
“不卖就不卖哈。”
男子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打了个哈哈，退了。
继续往前走，有个男子凑过来找她攀谈，“姑娘，你是在换物资，还是来拜青哥的？”
“拜青哥。”眉儿随口答应着，心想青哥是什么鬼？
男人又继续纠缠，“那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咳咳……看来是自己装得太过，令对方产生了误会。
快走几步把搭讪的人甩开。
等她在大楼里转悠了几圈，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栋大厦已经被黑帮占据，附近的居民在这里交换物资，他们从中抽取管理费。
如果没猜错的话，青哥就是这里的老大。
大厦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原有的店铺，还有外面抢来的物资。
看完之后不禁感叹，这位黑帮老大真是太有生意头脑了，末世之中还有比交换物资更赚的买卖吗？
左看右看，最后找了几层楼，才找到一家宠物服务中心。
店里的客人不多，眉儿进去就问，“有没有狂犬疫苗？”
“有。“对方张开五根手指，”五十斤粮食一支。”
听说有疫苗，眉儿欣喜若狂，嘴上却不放松，“太贵了，能少点吗？”
五十斤粮食她有，再多她也拿得出来，但不砍价就会被当猪杀，没准还会被人盯上。
你来我往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说好十斤粮食换一支疫苗。
眉儿还是不放心，“给我看看有效期吧。”
男子无奈地拿出疫苗给她看，还有半年多的有效期，眉儿这才放下心来。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十斤粮食，回来把疫苗换好。
谁知男子看了看闪电，忽然问：“要不要我们帮忙打针？”
“啥？十斤粮食还不包打针？”
她刚想质问，对方又伸出五个手指头，“粮食五十斤。”
疫苗只要十斤粮，打针居然要五倍的价钱，眉儿愤愤地道：“那么贵，你咋不去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