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你去拾掇些东西给你爹娘带着吧,当是补这几年的节礼了。”
村民们都走了之后,林老太看也不看钱家人一眼,对林钱氏交代一句,便回了东屋。
至于林钱氏会给拿多少东西,林老太不想去过问,毕竟当闺女的孝敬爹娘是人之常情,哪怕把大房的家底给光了。
“娘,咱们作坊的东西是卖的挺好,可也没那么大名头吧?只在县城那边打听,应该没人知道咱们,都以为是徐记的货呢。”林乔氏压低声音道。
“这一家子就是属狗的,吃了你的回头还得咬人。可再咋地也是你们大嫂的娘家人,她不彻底寒心了,是断不了往来的。回头他们进村,你们都注意点,和村长那边也打个招呼。”
林老太黑着脸,对钱家人的品行,她比林乔氏更了解。
林乔氏也不好再多说,免得大嫂心里不得劲儿,妯娌间再有了隔阂。
林白氏一向话不多,更不会开口。
倒是林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很想去大房那边听墙角,又怕被大伯娘发现了太尴尬。
没过多久,林钱氏红着眼睛过来东屋,捏着衣角的双手都发白了,却咚的跪在林老太跟前,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娘,怪不得我媳妇,她就是想给岳丈岳母拿块布料,再给拿床被褥。可几个舅哥……唉!”林老大说不下去了,一跺脚转到窗台下蹲着去了。
林钱氏的眼泪瞬间落下,哭道:“娘,他们要是往后做啥过分的事,您就把媳妇给休了吧!没有我在,他们也就没脸来了,要不这个家怕是不消停。”
“说啥浑话呢!”给两个儿媳使眼色,待林钱氏被扶起来之后,林老太握着她的手道:“娘心疼有这么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娘家人,也知道你是个拎得清的,往后可不兴再乱想了。”
“你也不想想,你和老大可还有咱家兴康呢,就是你被休了,那兴康还能不是他们的外孙了?”
“娘,媳妇好恨啊!真不如他们没生我一场,媳妇也不想活的这么憋屈,这哪儿是娘家人,分明就是土匪啊!”林钱氏也不管屋里有多少人了,扑到婆婆怀里痛哭。
林希眨巴眨巴眼睛,一溜烟的下了地,就着锅里的热乎劲儿,加了把柴火煮了两个鸡蛋。
拿着鸡蛋进屋的时候,林钱氏已经坐起来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给大伯娘敷敷,肿了不好看,妞妞稀罕大伯娘美美的。”林希的小手太嫩,扒鸡蛋的事她做不来,实在是烫得慌。
林乔氏拿过去扒皮,林白氏找了快布给包上,妯娌俩一人拿着一个给林钱氏敷着眼睛和被打肿的脸,一边说着劝人的话,热的林钱氏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林老大屋里看着媳妇哭心里也难受,可他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说些啥话劝。
还是林老太看不惯儿子那模样,撵他去找村长道谢,也得说明钱家拿货跟大家伙一样的规矩,免得回头作坊出事,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敷着鸡蛋的林钱氏望着自家男人低着头出门的背影,带着重重的鼻音,立誓般狠声道:“娘,就这一回,真的,这一回我算是还了生养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