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叹了一声,毕竟是医者仁心,还是上前给孩子把了脉,却眉头紧皱,半晌都没做声。
“我儿子咋样了?你说话啊!”李大根急声问道。
“抱走吧,别折腾娃子了。”五叔叹道。
“你胡说!我儿子还有气呢,分明是你不想救他,亏你还是郎中,你咋能见死不救呢?”
李大根拽着五叔的衣领,喊道:“你想要银子是不是?你说多少银子?我妹妹有,你要多少,我让她给你!”
五叔的两个儿子怎会容忍自家爹被质疑,还被人攥着衣领?
兄弟俩不是打人的主儿,一人一支胳膊将李大根给推开,怒道:“你脑子有毛病?我爹说治不了,你要是不信,就去城里找大夫,看能不能救你儿子!”
被推开的李大根恨恨的等着五叔父子,全然忘了之前白用了五叔家多少药,“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我儿子出事,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从李香草怀里抢过孩子,李大根踉跄的往前跑,显然是不信任五叔说的话。
李香草见状,急急的追上去,将怀里揣着的嫁妆银子塞给林大哥,“哥,这些银子你带着,兴许能用得上。”
“滚开,贱货!”李大根收了银子,却将李香草推到在地,快速的向前跑去。
李来福不敢逗留,也急忙跟了上去,他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儿子,可不能跟丢了。
林四壮过来扶起媳妇,不高兴的道:“你给了银子他们也不领情。”
“我知道。”李香草抹着眼泪道:“当家的,侄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总得做点啥才能安心,毕竟他没有害我,还偷偷的给我留口吃的。银子被用了,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吧,我不后悔。”
林四壮哪舍得打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
哼了一声,林四壮闷声道:“就这一次,咱们还没分家呢,就算你用嫁妆银子贴补娘家,也不能不先和家里说一声。”
“就这一次,我发誓!”李香草刚刚举起手,便被林四壮给按了回去,红着眼睛的道:“我去给五叔道个歉,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侄子是真的没救了。还有我娘他们……我想给他们埋了。”
李家的事,最终以这种方式落幕,村民都默契的不去提起,为李家人将尸首埋了已经是念在同乡一场。
至于李家人当初收了多少银子,又干了多少对不起林家庄的事也无从追问,人死债了吧。
唯有李香草是真的难过了几日,到底是血脉亲人。
又赶了几日的路,眼看着就到北疆了,压在众人身上的担子都轻快了不少。
“何秀才,快看看那城门上的字,是不是到北疆城了?”村民们不识字,忙扯着何秀才问道。
“是北疆俯,先生教过我们的。”
“太好了,咱们到北疆俯了,再也不用睡荒地了,不担心有人来抢粮食了!”
跟着何秀才识字的半大小子们兴奋的大喊,何秀才笑着摸摸距离他最近的孩子,点头道:“是北疆俯,咱们终于到了。”
“大家伙加把劲儿,咱们快点到城门口,问问咋进城去!”村长摸着烟袋锅子,终于舍得点上一口了。
睡得正香的林希被吵醒,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抬头望向城门口,瞬间困意全无,拍着小手喊道:“进城,妞妞要进城!”
当了半年的‘野人’,终于能进城了,林希兴奋的眼睛都在冒光。
“就是这伙人,别看穿的穷酸,可他们身上有不少银钱,粮食还有不老少呢!军爷,我可不敢撒谎骗你们,否则就让老天爷打个雷劈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