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乱开始到结束,这一切只不过持续了十分钟,可对于这些幸存下来的船员来说将会是一辈子的噩梦。
“他奶奶的!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甲板都漏水了,赶紧来人抢修。”船长怒骂道。
整艘船体被长舌水怪袭击的千疮百孔,许多重要位置都破了个大窟窿,海水不断的往里渗透。
若是不及时抢修,仍然有覆灭的风险。
有些船员呆愣在原地,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
回过神来的船员,马不停蹄的从船舱内拿出水瓢和钉子,一边将渗透进来的海水舀出去,再用剩余的木板将破洞的地方给封住。
幸好这艘船的排水量足够大,进行了四小时的修补工作,船体终于稳定了下来。
照这种情况来看,航行还是没问题的。
黎明将至,天色渐渐吐白......
忙碌了一晚上,船员早已累的脱力,如死尸般仰躺在甲板上。
整艘船充满着悲哀的氛围,抽泣声和叹息声成了此刻的主色调。
这艘帆船的船员总量不过百人出头,这次的突然袭击直接损失了半数人,其中不乏幸存船员的亲朋好友。
就连为杨长志登记名字的大副,也死在了这场灾难中。
“放开我!船长你不能这样!我们还一起度过了生死危机。”
奥皮伊利兄弟俩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了甲板上,两人的眼神中充满着恐惧。
船长听到这话更为恼火,走上前去对着脑袋就是狂跺两脚。
术士的力气有多大?奥皮伊利的整张脸部被踹的变形,鼻梁骨更是粉碎性骨折,血水夹带着几颗牙齿飞了出来。
奥皮托斯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打断,从此成为了无臂男孩。
两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就是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没有献出压兜钱,害得一船的弟兄们死伤惨重。”
船长愤怒的抓起两人的头发:“他们毁了所有人,应当处死!将他两个扔出去喂死灵海,困死千年不得超生!”
众船员听到真相,脸上也都露出气愤的神色,更有人不解气上前一顿拳打脚踢。
“处死这该死的家伙,他们不配活在这艘船上。”
“该死的是他们,把他们剁碎了喂鱼!”
“剁碎了喂鱼!”
杨长志也在一群人中间,他冷眼望着这一切。
“拿我的剁鱼刀来!”船长吩咐着旁边的船员。
奥皮伊利如死狗一般跪在甲板,血水不停从口鼻中流出来。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开口沙哑的说着:“波仑船长,你应该知晓余成会这个组织吧。”
波仑船长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余成会,知道又怎么样?”
人群之中的杨长志眉毛一挑,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余成会这三个字。
他前两次接取的任务,都是叫作余成会这个组织发起的。原本他一直以为只是个人名,现在来看竟然是一个组织。
“我可是和余成会有关系,要是今天我死在这里,波仑船长你应该清楚后果!”说到这,奥皮伊利笑出了声。
“少诓骗老子,余成会只有术士才能够加入,你这种货色有什么资格?”波仑船长不屑的说道。
在班比特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余成会组织的名字他又怎能不了解?
奥皮伊利咳出一口血痰,冷笑着扔出一枚铁牌:“我虽然不是组织里的人,但这枚铁牌您一定清楚吧?”
波仑船长望着那刻有余成会三字的贴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下来。
前一秒他还是志在必得,此刻心情已经跌入谷底。
这枚铁牌只有余成会高层的人才会拥有,至少也要是天士,这远比加入组织的身份重要的多。
若是本人死亡,铁牌也会随之销毁,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会传到余成会高层眼底。
只不过他实在是不理解,对方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为何会得到这种铁牌。
“现在,波仑船长您还想杀死我吗?”奥皮伊利还不忘出言嘲讽一句。
除了杨长志外,其余所有人都知晓这枚铁牌的作用,气愤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波仑船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转而平静的说道:“照这个意思,只要不把你弄死了就可以。”
奥皮伊利瞪大了眼睛,胸口一阵剧痛。
“你想干什么?”
“来两个医生,把他们的伤势止住,再把这两个家伙绑在风帆上,注意留一口气就行。”
话音刚落,有两位船员走上前,将奥皮伊利兄弟俩拖进了船舱。
波仑船长丝毫不理会两人的咒骂,他注视着眼前的船员,叹了一口气:“伙计们,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很抱歉为你们带来了如此糟糕的航海体验。”
“眼下的情况也不用我多说了,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返航离开死灵海。”
“第二个,继续航行,接着我们此次的捕捞计划。”
波仑船长的话语落下,立刻就响起了一个声音:“继续航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杨长志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竟是沈横,他也很幸运的在这袭击中存活了下来。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想要继续航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立刻就占据了上风。
“既然大伙信得过我,那就继续航行!”
波仑船长拿出了航海图,表情严肃的说道:“明天正午就能抵达目标位置了,这期间不能再出问题,我们接受不了任何损失。”
怀着沉重的心情,时间很快又来到了晚上。
......
杨长志蹲在甲板的角落,手中一直拿着航海图熟悉着。
帆船比以往少了许多生机,剩下的船员也不四处走动互相攀谈,每个都是提心吊胆,担心随时会有袭击发生。
奥皮伊利兄弟俩此刻被高挂在风帆上,简单被人喂点了食物后,便任其自生自灭。
杨长志抬了抬眼皮,正好看见沈横朝着这里走过来。
“哟,你还活着呢?”
“你不也活着?”沈横翻了白眼。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而愤怒的说道:“都怪那两个家伙,当初就不该让他们上船出海!”
杨长志拍拍灰尘站起身,双手撑着栏杆,望着灰蒙蒙的大海开口道:“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愿逝者安息吧!”
沈横还是有些不悦:“他们狗命还真硬,最后还被那块铁牌保了小命。”
“那铁牌真的有这种本事?!”
“余成会的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因为这两个畜牲赔上整艘船员的命,那就太不值了。”沈横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对这艘船的感情非常深厚,其中死的不少人都是他的朋友熟人,实在难以接受一夜之间死的尸体不剩。
没有父母的关怀,除了船长以外,最亲的就是这些老船员了。
沈横又和杨长志抱怨了几句后,便返回了舱室休息。
......
时间已到了午夜,正常情况会有人接替杨长志来放风,但因人手锐减太多,没有人能腾出手来接替杨长志的岗位了。
正当杨长志闭眼打坐时,头顶的风帆上隐约传来一阵骚动。
这声音如若蚊蝇,一般人可能真的无法察觉。但杨长志可是三阶术士,又有影子听力的双重加持,这种呢喃细语自然是逃不过他的感知。
悄无声息间,杨长志身下的影子诡异的蠕动着,顺着帆杆一路往上延伸。
突破三阶术士后,影子的能力又有了新的变化。
影子愈发接近,那种窃窃私语就更加清晰。
“嘿!你这招可真好使,随便伪造一个假的铁牌,就吓得那群蠢货不敢动手。”
“哼!他们见识短,没有亲眼见过余成会的贴牌,自然会被耍。”
“哈哈哈!只要帆船一返回班比特,他们就再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嘘,小点声音,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放心就行,不会有人听得到。”
被挂在风帆上的两人还在得意的交谈,浑然没发觉此刻正有人监视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办了!”
杨长志收到了影子的信息传递,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威胁我,昨晚还害得我浪费一张三阶火符,送你们上路也算合情合理了!”
“那老家伙下手真的狠,这次回去又要花钱换牙齿了”。
奥皮伊利露出凶狠的神色,不过下一秒,他的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随着而来的是头骨碎裂的声响。
整个过程他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奥皮伊利双目凸起,七窍流出鲜血,张开的嘴巴再也无法合拢。
“哼,断我两手臂,这仇我迟早会报!”奥皮托斯还没发现异样。
影子绕到他的身后,抬起漆黑的手掌一巴掌拍向头颅。
砰!
随着闷哼一声,奥皮托斯的头颅呈现三百六十度旋转,发红的眼球从眼眶里爆了出来。
影子所做的一切,全部映照在杨长志的脑海中。
杨长志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海风迎面吹来,带走了一些沾染在他身上的血腥气。他抬头看着黑夜,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继续盘坐下来静修。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就会被人发现。
一夜再也无事发生。
......
又是一天清早,晨曦洒落,映照着帆船。
杨长志睁开了眼,结束了一夜的静坐。
体内的术能值达稳固在三百八十,离破阶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