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一起了？”萧砚之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盛景西划出手机界面，将手机塞回口袋，二郎腿也放下来了。
“你谁啊。”盛景西双臂抱胸，明知故问：“离离跟你很熟？”
听到他对江离的称呼，萧砚之顿了顿，语气很客气：“我在追求她，所以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原本盛景西想逗逗他的，可奈何萧砚之太过一本正经，他有点于心不忍了：“哥们儿，要是我说是在一起，你是不是就放弃了？”
萧砚之顿了一息。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那我可以等你们分手。”
盛景西：“……我敬你是个汉子。”
原本盛景西是想告诉萧砚之真相的，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现在还没在一起，后面不一定。”
萧砚之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沉了几分，但他只是点头说“知道了”，就没有再说话。
盛景西觉得怪异。
这男人好像是真的打算等“自己和江离分手”以后，再重新追求她。
听上去很荒唐，但是面前的男人不像是什么会开玩笑的人。
盛景西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严肃认真起来：“哥们儿，与其在这儿跟我排队，不如想想怎么搞定你那个妈。”
当时苏嘉兰跟江离说的那些话，盛景西听的清清楚楚。
既然让江离喊他一声“哥”，那他是怎么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的：“她在盛家能不受委屈，在你们萧家能吗？”
盛景西起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上个厕所，哥们儿你慢慢悟。”
江离换好了衣服，跟着工作人员到达拍摄棚。
工作人员跟她解释，之前因为的事，萧总直接把大楼的一整层改成了摄影棚，这样以后就不会因为租借摄影棚的事情而起争执。
江离当然记得这件事。
真奇怪，明明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可她却觉得已经很遥远。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今天要补拍之前在室内的剧照拍摄，江离做好妆造，穿着剧中的墨绿色旗袍，站在古朴的木质窗前，半张脸漏在窗外，另外半张脸还在室内。
她倚靠在窗台上，眼神没有看着镜头，浑然的松弛感和慵懒感是那么的自然。
窗外是人工布景，模拟阳光的日光灯从外面射进来，笼罩在江离的侧脸上，给她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她微微眨了眨眼，伸手去遮挡刺眼的光芒，阳光从她的指缝间漏出来，落在她的眼睫上，尽显她眉眼里的破碎感。
摄影师心下一动，马上举起镜头，由上而下的将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像是在遮挡光芒，又像是在抓住光芒。
——
虽然江离这段时间没有从事艺人工作，但她的拍摄进度一如既往的流畅，摄影师还有些意犹未尽，举着相机反复的翻看已经拍摄好的图片。
“可以了！”他对着江离比了个“OK”的动作，和大家挥了挥手：“收工收工！”
江离走下楼梯，跟周围的人道谢，询问摄影师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没有了，就是接下来的工作会让我比较头疼。”
江离问他：“是原片质量太差？我还可以继续拍。”
“相反，是每一张都太好了。”摄影师笑着叹气：“我得好好挑挑，哪些用来给剧组做宣传才行。”
……
回到更衣室，江离脱了衣服，将头上的发簪摘下来，如瀑的长发垂在了身后。
手头没有扎头发用的发圈，她只能披散着头发。
脸上的妆有些浓，她随手从化妆师那里抽了几张卸妆巾，将脸上的妆容一点点擦掉，重新涂了一个较为日常的口红色号。
和刚才妩媚风情的民国女子相比，她现在显得更清淡，像是素雅的水墨画。
淡妆浓抹总相宜。
从更衣室出来，江离想起还在会议室里等自己的盛景西。
于是她快步走过去，推开门盛景西并不在里面。
萧砚之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上放著两杯没动过的水。
江离愣了一下，“盛景西呢？”
“洗手间。”他抬起头，视线偏向她：“拍完了？累不累？”
江离不自觉得声音放缓：“还好，拍摄很顺利。”
两人的话题骤然变得匮乏，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话题，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萧砚之淡淡的开口：“你可以坐下等。”
江离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门口显得有点突兀，于是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到江离散著的头发，萧砚之从手腕处取下一枚黑色的发圈，递给她。
看着那枚发圈，江离有点恍惚。
“是你的。”萧砚之回答的很简短：“之前在医院，你落下的。”
当时他随手捡起戴在手腕上，之后也很少取下来过。
江离呼吸紧涩，攥紧了手心的发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动作僵硬的把头发给随手扎起。
两人依旧相顾无言。
江离思忖片刻，才主动张口寒暄：“你伤口好了吗？”
“嗯，已经结痂了。”
江离抿了下唇，得体的点点头：“那就好，我前不久看到新闻，说你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打理集团的事务了，还以为很严重。”
萧砚之瞥她一眼，语气平淡：“身体原因是假的，不打理公司是真的。”
江离下意识的抬起脸：“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了。”他声音十分沉稳：“无论我做与不做，人生都不会改变的，不如做个闲人，至少还轻松些。”
他说得漫不经心，口吻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他的命运改不了。
两人并没有聊太久，盛景西就从洗手间回来，推开门看到他们两个，忍不住诙谐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盛景西的出现，很大程度的打破了他们僵硬的对话。
江离马上站起身，快步朝着他走过去，甚至还体贴地挽住他的胳膊，声音甜腻。
“景西哥哥，我们走吧。”
盛景西先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小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江离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下意识张口：“你是不是吃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