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盛景西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萧家的人都清理走,但江离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的确空无一人。
原来萧砚之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江离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转移到普通病房,就说明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
门推开的声音很轻,只有细微的吱呀声响。
房间黑漆漆,借着微光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是熟睡着的萧砚之。
江离又往房间里走了两步,在床边停下。
黑暗里她几乎看不清男人的面孔,她不得不一手挽住头发,弓下身子凑近去看。
为了不打扰他,她甚至放轻了呼吸。
萧砚之缓缓醒过来,他睁开眼,就看到一道很淡的身影,连带着五官轮廓也看得很清楚。
“你……你醒了?”看着那双隐在黑暗里的眼眸,江离神色茫然,像是没有想到他会睁眼。
“嗯。”他声音沉沉,半梦半醒的声音很低:“刚醒。”
他一本正经的撒着谎。
“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梦到你了。”他声音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胸口的心脏上:“你摸摸看,它很想你。”
真要命。
江离只觉得掌心烫的吓人,心跳得飞快,她想把手抽出来,可对方却固执地不让她逃。
“……我去开灯。”
“别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男人的声音却忽然变得冷沉下去:“别开灯,离离。”
他不想让江离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
江离怔了一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身上,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颓败的情绪。
这和她印象里的萧砚之不太一样。
在她看来,他永远冷静淡漠,永远胸有成竹,永远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现在的他,即便是没有开灯,都有一种消瘦的憔悴感。
像是受伤的头领,在角落默默舔舐伤口。
她没见过这样的萧砚之。
江离抿了抿唇,轻声说:“你没醒来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呢,有没有担心我?”
江离咬下唇。
明明这些天都在担心他,可是当面对着他,听到他对自己的询问时,她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她在黑暗里点了点头。
“你在做什么动作?我看不清。”萧砚之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但语气里带了戏谑。
他分明看到了,看到江离点了头,但他还是要听她亲口说答案。
要她亲口说在意她。
他一时兴起,近乎恶劣的逗她:“有没有想我,嗯?”
房间内光线很弱,江离红润滚烫的脸颊藏在黑暗中,倒是能够藏好她的害羞和难为情。
他也不着急,很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复。
半晌,江离的声音才轻飘飘的传过来:“……我也很担心。”
“那就好。”萧砚之轻声说。
江离的手腕被他松开,还不等江离抽回,又很快变为握着她手的姿势,又极为克制的攥紧。
十指相扣。
“离离,虽然我很不想用这种方式来讨要奖赏。”萧砚之启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或许,现在可以求个转正?”
他声音带了笑意:“我知道这种方式有点乘人之危,甚至还有卖惨的嫌疑,但我的确有些……迫不及待了。”
江离的思绪骤然一空。
她原本只是想偷偷过来探望一下萧砚之,可没想过他会醒来,更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江离沉默著,即便置身于黑暗之中,她依旧能够感受到男人炙热滚烫的视线。
他在等自己一个答案。
她深呼吸了几下,才缓缓开口:“我不会随便答应和谁在一起,除非对方确定能够娶我。”
“只要你愿意,婚礼甚至可以定在明天。”萧砚之的语气无比平静,让人很难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别开玩笑了……”
“离离,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
江离一时无言。
她张口还想说什么,低头看到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下,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盛景西的简讯。
【盛景西:还有五分钟,速速结束情郎会面。】
江离:……
有时候,她真的会怀疑自己像是在跟特工接头对暗号。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等你好了我们再谈。”
江离低头,一根根掰开萧砚之的手指,急匆匆的离开。
房间里,萧砚之看着仓皇逃出去的背影,无端的用手摸了摸心口。
他有一种不安定感。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江离是想要拒绝他?
错觉。
一定是错觉。
他的离离不可能会拒绝他的。
他带她去游了船,还放了烟花,给她制造了那么多的浪漫和惊喜。
她不会的。
……
回到病房里,盛景西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样,哥靠谱吧?”
江离点头,“是挺靠谱,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盛景西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故作帅气的说:“我自有妙计,你不必知道太多。”
他骄傲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江离盯了他几秒,立马就猜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把盛叔叔搬出来了?”
盛景西:“……”
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凝固,很快为自己找补:“不管黑猫白猫,抓的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他才不想承认,自己亮了盛家长子的身份,说是想和苏嘉兰好好聊聊,这才勉强把人支走。
但他一个赛车手,又能聊多久?无非是表面和苏嘉兰套套近乎,说说这几年的经历,再胡乱编几句盛朔城有意要跟萧家合作的话。
发那条简讯,是因为他实在没话编了。
“总之,我是帮你把人支走了;你呢,约会顺不顺利,见没见到人?”
江离原本还笑着,听到他的问题,脸色微微一暗。
“他醒了。”
“他醒了?”盛景西比她反应还大,立刻凑过去看她的脸,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你干什么?”江离身子往后躲了躲。
盛景西一本正经的发问:“那你们有没有接吻啊?”
江离:“……没有!”
她又羞又恼:“你一个男人,问这个问题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