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西装革履的站在面前，像是一堵厚实的墙。
陆展霁怔忪两秒，语气陡然转冷：“萧总，借过。”
萧砚之并不为所动，依旧挡在他的前面，语气简练：“江离不想见你。”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陆展霁看着萧砚之，忽然警惕起来：“萧总，你无权替她做任何决定。”
他又挺直了后背，十分严肃地警告：“请你尊重她。”
“你刚才尊重她了？”萧砚之危险的眯起眼，衔了根烟进嘴里，打火机点燃的瞬间，他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不分青红皂白、事实真相，就污蔑她的时候，怎么不说尊重？”
陆展霁哑口无言。
思绪片刻，他才又说：“我要见到她，为我刚才的所言所行道歉。”
萧砚之面无表情：“你觉得她会原谅你？说出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后果？”
他的话仍旧毫不留情：“你是她行业内敬重的前辈，又是光风霁月的师哥，你对她说出那种话，有没有想过会伤她的心？”
三言两语，让陆展霁无颜再面对江离。
萧砚之不是专门回来教育陆展霁的，他走进去取了西装出来，才又慢条斯理地说：“但你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我能出手帮忙，确实只是为了江离。”
陆展霁一怔。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砚之不再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语气干脆直接：“我只是想让她能开心。”
萧砚之说完，急匆匆离开。
回到路边的时候，江离还蹲在酒店门口数车子，看从自己面前疾驰过的一辆又一辆车子，陷入了发呆。
她并不是有意在等萧砚之，完全是因为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打车需要排队。
“还没走？”
萧砚之走过去，跟着她一起蹲了下去，问她冷不冷。
她转头看了萧砚之一眼，又旁若无人继续数着车子。
被他这么一打岔，刚才数到第几辆来着？
“起来，我送你回去。”他俯近身子，语气平缓，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不动，于是萧砚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她突然开口，无所谓的说：“刚才在饭桌上，你都看到了，他们觉得我英勇献身，为了电影上映不择手段。”
萧砚之神色停顿，之后简单回答：“你没有。”
“有时候真相没那么重要。”江离轻描淡写回答：“你能去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不那么说，但你能改变他们的大脑，让他们不那么想？”
她拍拍膝盖，站起身子，看向跟着她一起站起来的萧砚之：“你递给我一件外套，他们就能有无限的遐想。”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能有好的资源、代言、品牌邀请，并不是我这个人有多么出色，而是我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
路灯下，她脸上微笑着，眉眼中的失落也一眼尽显。
她自嘲地说：“反正我怎么做，他们也会觉得我一定走了什么捷径，总之不可能靠自己，更不可能光彩。”
萧砚之顿了一顿，听出她话里的落寞和无可奈何，定定的开口：“所以你才会那么想去当影后。”
江离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呆滞住。
萧砚之低头，语气平淡，是一种漫不经心，像是对她十分了解：“所以你每次拍戏都很认真，对表演也很敬业，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怎么会不知道？
每一次拿奖时，她脸上的笑容是最发自内心的。
夜晚里，江离只穿着一件旗袍，现在身体正在细密的发著抖。
但她仍倔强的挺直著后背，下巴抬得很高，像极了高傲的孔雀，不让人看到她一点点的脆弱。
萧砚之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将西装外套直接披在她的肩上，包裹住她大半的身体。
他的手掌替她拉好领口，遮住她胸前盘花扣的位置，不让风灌进去。
“你已经很优秀了。”
他的声音沉如古井，眼也不眨的帮她回顾：“刚出道就拿到两个新人奖，首部电影《刺玫瑰》上映，就直接拿了当年票房冠军；一年内成为业界的流量顶流；去年还刚拿了最佳女演员候选人。这些，是你的荣誉。”
“《绣娘》这部电影没上映之前，国内的评审已经预测你能借着这部电影，拿下金钻影后的桂冠。”
江离听着，眼睛竟然有点发酸。
他竟然都记得。
甚至连行业内的一些有关于她的风向预测都有在关注，这让她甚感惊讶。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萧砚之只盯着她的双眼：“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当全中国最好的演员？”
太久远了。
久远到连江离自己都快忘记是什么时候跟萧砚之说过的这句话。
可能是刚认识的时候；也可能是她第一次拿下新人奖的时候，总之她当演员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没有胆量说这句话。
“可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心比天高。”她别过脸，轻微的牵起唇角：“我愚笨又懦弱，又很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我天生不适合吃这碗饭。”
“江离，是不是没有人告诉你？你说反话的时候，会习惯的拽衣角。”
江离怔住，她立刻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无意识的摆弄他西装上的最后一颗纽扣，小动作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她仓皇的松开，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于是赌气的说：“我只是想系好扣子，外面太冷了。”
萧砚之无声笑了笑，顺着她的台阶下：“既然这么冷，不如去车里坐着，车上有暖气。”
在门口站了这么一会儿，江离的鼻尖已经被冻得泛红，她知道等不到车了，于是她一手捏著西装领口，一手提着旗袍裙摆，迈腿坐进去。
萧砚之紧跟着上车，关上了车门。
车子应声发动引擎。
路上，两人都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车子行驶了几分钟，萧砚之才缓声开口：“上次你和盛总的事，方便和我讲讲吗？”
车里的暖气的确很足，没过几分钟江离就觉得身上热了起来，她脱掉身上的西装，吸一吸鼻子：“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