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突然传来的喊声,把江离的注意力转移走,她握着手机,低声说:“萧总,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你不需要跟我汇报,我要吃饭了。”
说完,她收了电话就回到客厅里。
房间里要比外面暖和许多。
老太太干活儿利索,没等太久的时间,就做好了几道热腾腾、香喷喷的菜。
安排在这里的两个保姆都是盛朔城之前安排过的,必须要照顾好她老人家,本身做饭就没帮上忙,现在赶紧进厨房,把饭菜和餐具端了出来。
一道皮蛋拌豆腐,一道外婆小牛肉,一道炒甜虾,还有一小份儿美龄粥。
简单不失丰盛。
江离走过去坐到餐桌前,笑容满面,深吸一口气:“哇,好香。”
她发自内心的称赞,让程迎春心里美滋滋的,一老一小坐下开始吃晚饭,氛围十分温馨。
吃饭的过程中,程迎春一直在观察江离,她每一道菜都尝了尝,在喝第一口美龄粥的时候,更是眼神闪过亮色,低头喝了好几口。
“喜欢喝?”程迎春语气里带着笑意。
江离点点头,眼睛跟着亮晶晶的,忍不住反复感叹:“真的好好喝!”
“喜欢喝就多喝点,是专门给你煮的。”程迎春看她的眼神温和,笑着说:“你和阿芷的口味还真像。”
“本来打算做牛奶花胶羹,不过我记得你也牛奶过敏?就临时换了这个,还怕你嫌甜喝不惯。”
“阿芷牛奶过敏,我就经常变着法给她熬粥喝,弥补她喝不了牛奶的缺憾。”
江离喝着粥,安静的听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世界真奇妙。
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相像到长相,口味,就连牛奶过敏都是一样的。
或许,这就是人口中说的“冥冥注定”。
晚饭吃到一半,忽然有人按门铃,一个保姆过去打开门,另外一个保姆汇报:“老太太,盛总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江离顿时后背一紧,连碗里的粥都不甜了。
她身体有点僵硬,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端坐着,但心里已经开始发虚。
盛朔城在玄关处挂了大衣,换鞋时看到了年轻女性的鞋子,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二。
等走到餐桌旁,看到意料之中的脸时,并不觉得突然。
“你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程迎春看他过来,问他一句。
“来蹭个饭。”盛朔城气质言语简单,拉开椅子坐下,保姆也有眼色的马上备上了一套餐具。
看着坐在对面纹风不动的盛朔城,江离心里十分惶恐,但她情绪控制一向优秀,脸上镇定自若,微笑着:“盛总好。”
越是紧张的时候,江离就越能稳定发挥,不让人看出她情绪的漏洞和破绽。
比如在这个时候。
“来家里不用这么拘谨。”盛朔城摆手,脸色和缓:“吃饭吧。”
虽然对话还算正常,但江离已经心虚到吃不下饭,勺子开始无意识的在碗里搅动,半天没往嘴里送进去一勺。
程迎春关心江离,看到她魂不守舍的,立马不客气的开口:“你一来,小姑娘连饭都吃不好了。”
盛朔城瞧江离一眼,不紧不慢:“是我来的不是了,下次我提前打招呼。”
江离不想让他们之间因为自己生间隙,连忙说好话:“阿婆,你别指责盛总,是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
“哎呦哎呦,小姑娘就吃这么一点点?”程迎春上一秒板著的脸在面对江离的时候,顿时笑容灿烂:“多吃点,长点肉才健康。”
说完,又往江离的碗里夹了一块虾。
“你就别吃了,上年纪了少吃点,对肝脏好。”程迎春收回筷子,冷冷淡淡的补一句。
盛朔城:“……”
什么是区别对待。
这就是区别对待!
江离虚的根本不敢抬头,说了声“谢谢阿婆”,低头闷声吃饭。
等这顿饭结束以后,盛朔城掏出香烟点燃,程迎春一记眼神看过来,盛朔城立刻识相的按灭香烟。
江离想笑。
但她不敢笑。
等又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也差不多该走了,江离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
没想到临走时程迎春又发话了:“大晚上的不安全,你去送送小姑娘。”
江离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了阿婆,你这边离我家很近,我打车几分钟就到……”
盛朔城轻描淡写的开口:“我也正好要回去了,顺路。”
江离:“……谢谢盛总。”
在玄关处换鞋子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想,盛朔城今晚把她灭口的几率有几成。
程迎春走过来,笑眯眯的说:“离离,到家了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江离一听这话,感觉跟吃了个定心丸似的,就差眼含热泪了:“好的阿婆,我只要安全到家,一定给您打电话。”
说完,还不忘胆怯的看了一眼盛朔城。
盛朔城差点没笑出来。
上车以后,江离明显比上次盛朔城带她去看程迎春还要紧张警惕,双眼盯着窗外,就没转移过。
盛朔城看她一副一级警备的状态,忍着笑开口:“你好像比上次更害怕我,你在怕什么?”
“还是怕您卖了我。”江离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上次不一定,这次说不准。
今天在盛世听那帮手下的人汇报了一天的工作进程,此刻倒是觉得精神有些放松,他冷淡说:“既然知道得罪不起我,当时说狠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江离就知道,盛朔城肯定不会当没发生的。
她认命的闭上眼,把眼神从车窗玻璃上转移到车里,无奈的叹气:“人总有冲动的时候。”
“所以,人也要为冲动买单。”盛朔城面不改色道。
江离当然听得懂。
她抿了抿唇,双手逐渐收紧,沉默不语,等待着盛朔城最后的审判。
要杀要剐,她都准备着。
“最近怎么没去话剧团?”等了半晌,没想到却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我听话剧团那边的负责人说,你两周没过去了,无故旷工?”
他突然提这件事,江离心里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您应该会开除我。”
“与其您开口,不如我聪明点,自动离开话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