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没想到,自己只是早晨随口说了句,今天下午有江离姐在话剧团的首场表演,萧总就直接订了中午的机票,还让他提前买话剧票。
晚上还要和一个重要的项目方应酬,他还是要抽出这么几个小时来回奔波,这么一来二回的,中间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薛安坐在计程车的副驾驶上,心里嘀咕著,时不时的用后视镜打量萧砚之。
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看不出情绪。
……
谢了幕以后,江离在后台换掉戏服,正坐在椅子上卸妆。
她不紧不慢的把将脸上的彩妆都擦拭干净,镜子里逐渐露出一张清淡的脸。
等收拾完,她又随意的把头发一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还没等把脸上的水珠擦干,有剧组的小姑娘过来跟她挤眉弄眼,说是外面有她的粉丝在等她。
“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很有气质,还抱着一束花呢。”
江离从这几个元素里大概辨别出了对方是谁,她笑着说:“不是粉丝,是朋友。”
听到她的回答,其他人更是起哄的“哇哦”一声,含笑目送着她走出去。
江离一走出剧院,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陈思齐。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抱着束玫瑰,白衣黑裤的倚靠在台阶的栏杆上,极为绅士的等她,眉眼里不见一丝不耐。
他听到有脚步声缓缓朝着这边过来,微微侧头看过去,看到江离时笑了声,“恭喜你首演成功,是个合格的话剧演员了。”
江离穿着一条浅米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绑着低马尾,看起来很随和。
她接过玫瑰,馥郁的花香萦绕鼻间,不免开口夸赞:“陈总一向很会挑花,也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她不经意间把称呼又改回了陈总。
陈思齐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也不纠正她,只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没亲手送过女孩子花。”
江离倒觉得意外:“之前都没送过?”
“是没亲手送过。”陈思齐改正。
江离后知后觉明白话里的意思,笑容依旧明媚:“也是,像陈总这样的人,哪里需要亲手送花讨女孩子欢心。”
他们只要勾勾手,就有女孩儿前仆后继的送上来,哪里还用挖空心思送花?
陈思齐不会听不出她话里阴阳怪气,瞥了她一眼,又随口问:“你跟萧砚之那么多年,他没送过?”
江离好像被他给逗笑,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经常送。”
“亲手?”陈思齐不相信。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都是玩咖,让助理顺手帮忙买一束都算是用了心思。
亲手送花太用心,听起来也很深情,不符合萧砚之那类人的人设。
“这不知道,反正桌上时常有,没断过。”
江离说著说著,觉得这个话题越来越让人烦躁,于是转移:“陈总找我,就为了说这些的?”
陈思齐说:“当然是庆祝你首演成功,请你吃饭。”
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这么保持着,像是关系亲近的好友,但是又有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其实江离心里明白陈思齐的想法。
婚虽然结不了,但是继续和她保持着这样一种朋友关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终究是没错的。
吃过饭以后,两人又在饭店附近散步。
花城景色宜人,闹市旁接壤了一条河,水声时不时传来。
溜达了没几步,就走到了河边,空气里都有湿湿的凉意,让人浑身清爽。
江离站在桥边,朝着桥下望。
风一吹过,河旁树上的花被吹进河里,漂在水面上。
她冲著陈思齐一笑:“帮我拍张照?”
“乐意效劳。”
陈思齐走过来,举起手机对着她。
就在他刚举起镜头拍她的瞬间,她的裙摆被风吹起,卷起好看的花边,垂下的长发也被风吹得弧度刚刚好。
风都偏爱她。
此时,江离略一抬眸,露出笑容:“拍好了吗?”
他快速按下快门。
——
这天,是陈思齐送江离回的家。
下车后,江离对着车上的他挥挥手,笑一笑:“陈总,谢谢你的花,下次见。”
陈思齐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秒钟,没能忍住舒心的笑:“好,明天见。”
江离以为他是说错了。
结果第二天从话剧团出来,他依然在门口的栏杆那里,手里依旧是一束新鲜欲滴的玫瑰。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
最终江离终于沉不住气了,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思齐抱着双臂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上次给她拍的照片,原来他把照片给洗了出来。
“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协议还是照旧进行。”
氛围凝滞了几秒钟。
江离很快反应过来,对他这种出尔反尔的表现也不意外,只说:“可你上次说了,法律不允许。”
“我会用其他的方式。”陈思齐眯起眼:“你不用顾虑,我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好。”
江离没细想他话里背后的意思,只说按他意思来。
送她回去的时候,陈思齐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跟你那个妈……”
“断绝关系了。”江离平淡的出声:“她恨我亲手把她那个欠债不还的儿子送进了监狱,所以跟我断绝关系了。”
隐约有些凄凉的意味。
陈思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察觉到她的情绪黯下去,没再继续追问。
几天后。
陈家。
周宁云得知陈思齐突然回来,心惊肉跳地躲在卧室里,听着他们父子两个进了书房谈话,她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经过书房门口时,无意间听到里面的对话,让她一瞬间后背一凉,气得浑身发抖,气都喘不上来。
她听得清楚,陈思齐分明是在劝陈东海和她离婚!
自打她嫁进陈家以来,陈东海就一直对她极好,陈思齐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对她也还算是恭敬。
可今天一回来就提让她和陈东海离婚的事,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引导,怎么可能会这么突然?
周宁云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骤然间死死地咬紧了牙,眼眸流露出阴狠。
这死丫头,还真是甩不掉的烂泥,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了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