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到底想要什么?”
盛朔城眯了眯眼,眼神意味深长,但也确实是在真心实意地问她。
大概安静了两分钟左右,江离终于冷静下来。
她攥紧的手微微松开,缓缓的抬起头,对上盛朔城的目光,十分生硬,又带着她特有的倔强:“我想要平等的尊重。”
“说说。”
江离当然知道,要是让盛朔城保下自己,这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她该如何说服自己,跟自己自洽。
通过这样的方式,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反倒是要被人反踩一脚,说是靠着“干爹”才走到今天,这太不光彩。
无论是帮萧砚之也好,答应陈思齐也罢,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份平等的尊重。
“我知道这听起来让您很难相信,但我确实只是想要一份尊重。”
她收起眉眼里的失落,微笑道:“这圈里太过鱼龙混杂,靠某些见不得人的方式也能活的自在滋润,但是我不想要。”
在这一个行业里,多少艺人巴不得能被资本垂青。
只要被看中,那么必将从此平步青云,资源拿到手软,代言也一个接一个,从此星途之路平坦闪耀。
可唯独她不想。
“我想靠自己活着,堂堂正正,骄傲的活着。”
她的骄傲,比天高。
听到这句,盛朔城勾唇抬了下,气息里带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错,你很有骨气。”
盛朔城静静的等她说完,才语气平淡的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上:“百娇是我亡妻之前创办的话剧团名字,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后来,我和她结了婚,但她却变得总是闷闷不乐,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背着我自杀了。”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江离之前也猜到过。
富人多半长寿,若是不幸早逝,无非都是由于重病或自杀。
“它对我有着特别的意义,于是我后来收购了它,又扩大了规模,创办了同名的公司,但主要方向依旧是话剧行业。”
寥寥几句,江离已经感觉到盛朔城的气场在一点点变得柔和。
上一次,他提到亡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她一定很爱您。”江离总结了一句。
盛朔城眼神讶异,看她的眼神多了另外的情绪:“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其他人都会觉得是我很爱她。”
“您爱她已经世人皆知,可她却愿意顶着世俗的眼光留在您身边,或许这更困难些。”
盛朔城的亡妻是个戏子,身份低微,本就不该高攀他这样的人。
可她宁愿背负世俗的谩骂,还要来爱他。
“我肯定做不出来。”江离笑笑:“除非我对这个人要有很多很多的爱才行。”
她说完以后抬头,无意间注意到,盛朔城的眼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湿润。
他喉咙吞咽几下,端著茶杯的手也开始拿不稳,里面的茶水几乎要摇晃撒出来。
他极掩饰的抿了一口茶水,但却无济于事,那慌张的神态已经表露无遗。
“谢谢你,孩子。”
“谢谢你让我终于相信,她是真的爱我,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困她在我身边。”
江离沉默的听着他的感慨,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酸,又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想必盛朔城和他的亡妻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又该是怎样的恩怨情仇。
……
北城。
“江离和百娇签了协议,估计后续是要转型做话剧演员了。”薛安给萧砚之汇报著拿到的信息。
萧砚之听完,声音低沉:“随她心意来,只需要暗中注意她的安全。”
薛安点头,又有些犹豫:“还有一件事,萧总。”
“讲。”
“秦窈窈……她说要申请退出江娱。”
萧砚之指间刚点上烟,轻掸了掸烟灰,语调稀疏平常:“她的合同到期了?”
“她没转正,应该要到这个月月底。”
没了谈弥宗这个依靠以后,秦窈窈的地位一落千丈,在江娱几乎抬不起头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谈弥宗之间的那点事儿,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和厌恶。
本以为萧砚之会处理谈弥宗之余,顺手把秦窈窈也一同处理掉,可他却直接把她搁置到一旁,让她继续在江娱呆著。
名义上还是江娱的艺人,可是她没有拍戏的能力,也没有代言来找她,她在公司形同虚设。
这样的日子多过一天,她心理上的压力就大一些。
她终于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慌,主动提交了申请,请求提前和公司解约。
“既然没到期限,就让她继续呆著。”萧砚之吸了一口烟,气定神闲:“就算是她坐不住了,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
他的声音清冷,散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寒意,薛安的心里也跟着一紧。
“我知道了,萧总。”
——
得知自己的解约申请被驳回,秦窈窈又急又气,去询问人事,人事那边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说是上级的意思。
她坐立难安,犹如砧板上的鱼,不知道刀什么时候落下来。
无可奈何之下,她去求助白鹤。
打了四五个电话才接通,她刚要张口装可怜博同情:“鹤鹤,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白鹤先一步打断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作为朋友,我对你很失望,你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鹤鹤,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谈弥宗他……”
秦窈窈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忽然有另外一个极温柔的女音传进来:“小鹤,我们该出发了,电影要开场了。”
白鹤最后的耐心也消失,她对着听筒说道:“秦窈窈,之前我把你当朋友,但现在看来,你一直都打着别的心思。”
她毫不犹豫的说:“我一直都没跟你说,现在终于能告诉你,表哥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他的初恋已经回来了,你没机会的。”
秦窈窈呆滞住。
萧砚之的初恋……是谁?
白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跟谁打电话?”虞晚声音依旧柔柔的。
白鹤摇摇头,含糊回答:“没谁,骚扰电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