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异的声音很大,话里也满是污言秽语,难以入耳。
江离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看着仍然狂吠不止的江异,她愤怒的扬起手,用力的扇了一巴掌!
巴掌落下的声音很清脆,江离用了浑身的力气,打完以后掌心都跟着发麻:“江异,你就是个人.渣!”
江离气的差点站不稳,眼睛也红了一圈,情绪不受控制:“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我让去死你才甘心!”
她话音刚落,站在一侧的萧砚之眼神忽然沉下去。
被打了一巴掌的江异还有点恍惚,等反应过来是江离打的,他顿时炸了毛:“你.他妈个贱.货,敢打我?”
他愤怒的疯狂挣扎,想要从绳子里挣扎出来,可是绳子绑得很牢,他像是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却无法挣脱。
他发现无济于事以后,在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看你.他妈是过得太舒坦了,都忘了你是个杀人凶手!”
“凭什么是爸死?该死的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提到父亲,江离的眼眶通红,视线也模糊起来。
是啊,死得为什么不是她?
她就应该被那些追债的人活活打死,从此再不用苟延残喘在这世上这么多年!
江离死死的咬著唇,一头长发此刻已经散落开来,蓬松而凌乱,显得格外的狼狈。
萧砚之看着她通红的眼尾,还有攥紧的拳头,声音幽幽:“哭什么,不是有我帮你?”
说完,他又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江异:“这次想要多少钱?”
看到萧砚之大方开口,江异脸色顿时变成了谄媚,咧嘴笑了:“还是萧总大方,我就知道萧总明事理。”
萧砚之神色未变:“说数字。”
江异不敢耽误时间,连忙殷勤道:“一百万,就要一百万。”
他一边咧嘴笑着,一边瞥了旁边的江离:“我姐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放心吧。”
听着江异嘴里的话,江离只觉得无比的刺耳。
她像是他们江家的一件所属物。
“这是把你姐卖给我了?”萧砚之声音低沉:“江异,我可不随便给别人钱。”
江异点头如捣蒜:“以后我姐就是你的了,她要是敢跑,我就帮你抓住她,打断她的腿!”
这就是她的弟弟。
她当年为了能够救他们一家于水火,不惜大著胆子爬进萧砚之车里,和他谈了条件,从此才还清了父亲欠下的巨额贷款。
江离本以为江异就算不感恩,至少也会珍惜她牺牲自己所带来的安稳生活。
可他却把这件事情当成一种践踏她的资本,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她,说她是靠张开腿赚钱的贱女人。
而现在,他又堂而皇之的说要把她卖给萧砚之。
她觉得很可笑。
就在这时,萧砚之嗓音低沉:“薛安,都录下来了?”
“是的萧总,都录下来了。”薛安晃了晃手里的录音:“江异公然买卖妇女,证据确凿,可以立案了。”
“很好。”萧砚之嗓音淡漠:“送他回北城警察局。”
这下人口买卖的人证物证都在,江异免不了坐牢了。
没想到萧砚之会这么做,江异脸色顿时变了,一脸的震惊:“萧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
“谁允许你把你姐买给我?”
他的语调冷得摄人:“江异,我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是江离的弟弟。”
“可现在,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萧砚之眉目冷沉,眼神看着江离:“江离,回答我,这是你弟弟吗?”
“不是。”江离的脸色依然有些发白,但是回答得很干脆:“我没有弟弟,请萧总随意处置。”
“江离!”江异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瞬间慌了神:“你疯了?我是你亲弟弟,你要把我送去坐牢?”
江离没有再低头看江异一眼,眼神很平静的看着远方。
“江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江异在被薛安塞上车的最后一秒,他还在骂着:“我妈说的真对,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随着车门被关上,江异的谩骂声也应声止住。
车子逐渐远去,江离依旧站在原地,浑身的肌肉已经麻木,双眼里空洞得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空白。
萧砚之顿了片刻,才慢慢开口:“想清楚了,真不念你那亲情了?”
“我还有什么亲情。”
江离扯唇,声音是意料之中的沙哑:“爹去世,娘改嫁,还有个弟弟天天骂我是贱种,哪里有亲情?”
她最后的亲情,早就被泯灭的一丝不剩。
花城的深夜比白天冷很多,江离只穿着一件参加宴会的真丝长裙,肩头和胳膊暴露在空气中,已经被冻的有点泛红。
她看起来很萧条,像是随时能被风吹倒。
萧砚之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身体,知道她现在走不动路了。
他的眼眸沉了下,手指松动西装纽扣,直接披在了她的肩头:“我抱你。”
萧砚之的手递了过来。
他的手掌宽大,五指修长,看起来苍劲而有力。
感受着皮肤上西装传来的剩余体温,江离瑟缩了一下。
他总是这样,在她最脆弱和不堪一击的时候,向她伸出手,不顾一切的将她保护在他的怀抱下。
也难怪她总是会一次次的动心,一次次的眷恋他的温暖。
她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总是愿意伸出援手,除非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可如今,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事。
他从来都不爱她,对她伸出手也不过是因为她还有价值。
自始至终,萧砚之一向是权衡利益的商人。
江离沉默了许久,忽然笑着摇头,躲开了他的手:“谢谢萧总出手相救,但是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哪里?”萧砚之脸色陡然沉下去,一字一句地问:“今晚闹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回哪里?”
“那萧总想带我去哪里?”
江离的身子被西装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十分的单薄,她扯唇自嘲地笑到:“是酒店,还是你的车里?”
她此刻笑靥如花,却笑得很不真实,仿佛一碰就碎:“因为今晚帮了我,所以我要和以前一样,陪萧总睡一晚,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