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借这个机会，用丑闻拉踩陈思齐？”
办公室里的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
她说中了。
其实陈思齐在业界内的口碑不算差，为人也比较客气细致，这两年和江娱的竞争越发激烈。
要是闹出这个丑闻，他的影响力也会大大下降。
说不定可以让出很大一部分的资源。
萧砚之挑眉，语气漫不经心：“既然知道这些东西，就别耍小孩子脾气。”
“你不是刚入行的新人，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江离将指甲掐进了手心。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同归于尽？”
江离闭上眼，只觉得呼吸都隐隐作痛：“这件事情一旦曝光，我的职业生涯……”
“视频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够小心警惕，被人拍到的？”
萧砚之终于抬起头，淡淡的开口：“实在不行就解约，借着这个机会你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签进陈氏。”
在此之前，江离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够如此云淡风轻的把话说得这么狠绝。
他真的做好不要她的准备。
他打算抛弃她了。
见江离低着头一言不发，萧砚之以为她在思考权衡，于是又继续道：“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给你在江娱的地位，更不可能替你拉到你想要的资源。”
萧砚之早就猜到了她过来的目的：“如果不是因为江娱能够帮你借到VASA的高奢限定礼服，让你用来走红毯，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神情不动如山，淡然开口：“要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江离低垂着眼，忍不住失笑，从唇角到舌根都是苦涩的。
他真是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江离，你对于江娱来说，是一件打造出来的优秀商品。”
萧砚之声音淡淡，语调也极为缓慢，毫不在意地戳破她的自尊和骄傲：“作为一件优秀的商品，你应该知道这条绯闻能带来多少价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离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每一句话了，整个脑袋晕晕沉沉的，不太清醒，也落不到实处。
萧砚之看来，她分明就是心不在焉的走神。
“江离？”萧砚之沉默著看了她片刻，“你对我所说的有什么异议？”
“没有。”江离深呼吸，死死的咬著下唇，语气却和平常一样沉稳镇定：“你说的是正确的，为了公司效益考虑，我不应该太在意。”
她回答的一字一顿，像是在说服著自己。
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明明是她预见过的命运，可是自己的接受程度却显然不如预想的那么高。
萧砚之有一瞬的怀疑她哭了，可是她脸上的神色又是那么的平静，似乎他只是会错了意。
“既然心里清楚这些，就不要继续无理取闹。”
萧砚之依旧语气淡漠：“看你表现，我会适时地让公关部喊停，挽回一部分你的名誉损失。”
言下之意，还是要看她讨好他的姿态。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久到萧砚之以为江离睡着了，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谢谢萧总。”她机械的声音像是毫无生机：“感谢公司和萧总对我的垂青和关怀，我铭记于心。”
……
从江娱走出去的刹那，江离只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
她双腿发软，抬眼也是一片虚无，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连人脸她都分不清楚。
模糊一片。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江离眼前一片泪花，她看不清屏幕上的备注，只能看到一个“乔”。
……
乔瑾润的诊室里。
自从江离坐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的泪水就没断过，汹涌的犹如海浪，不曾停歇。
乔瑾润被她哭的有点头疼，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有点后悔给她打那通电话：“江小姐，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哭得这么厉害，难道是你查出什么不治之症了吗？”
他难得诙谐一次，可对方并不买单，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乔瑾润：……
他只学过看病救人，没学过怎么哄女孩子。
“你不是可以治病吗？”江离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吸了吸鼻子，眼圈一片红润。
乔瑾润：“我是医生，当然能治病。”
“什么病都可以治好吗？”江离哽咽了一下，“心病能治吗？”
她的心疼得厉害，迫切需要抢救一下。
乔瑾润没有回答。
他看得出来，江离的心情状况不太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光芒，尤为的黯淡。
她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了。
以乔瑾润的猜测，她大概是感情上受了伤。
等江离的啜泣声逐渐平息时，他才轻描淡写的开口：“虽然我能够治病，但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不是心理医生。”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挂心理科的号。”
说完，他瞥了她一眼，穿着白大褂就要起身，结果被江离一把给拽住：“我不去。”
“为什么？”
“我没病。”她理直气壮。
江离很倔强的开口，有着一股不服输的赌气：“我很健康，不用看医生。”
这一刻，她卸下了之前的伪装，倒是像个小姑娘了。
看着她肆无忌惮的闹情绪，乔瑾润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垂眸看着她：“现在不怕我了？”
记得上一次过来，她还说害怕医生来着。
江离眼睛早就哭肿了，此刻眨了眨眼，眼珠都有点疼。
她的情绪稍有所被带动，声音软软的，哭过的嗓音很娇：“还是有点，但是比之前顺眼了。”
她倒是诚实。
其实按照江离的行事习惯，她是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跑到乔瑾润这里无缘无故的，像个孩子一样哭上一场。
但是谁让她差点想轻生的那一刻，乔瑾润给她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犹如救命的稻草。
乔瑾润看她情绪缓和了点，倒了杯温热的淡盐水放在她面前：“喝点盐水消消肿。”
江离盯着杯子的水，良久才抬起头看乔瑾润。
“乔医生，如果有一个人救了你一命，在你康复以后又忽然捅了你致命的一刀，说这是你应该回报的恩情，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