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带窈窈住这里?”
江离垂眸不语。
她的确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这个,但是被他这么一嘲讽,江离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萧砚之怎么会带秦窈窈来她住了四年的地方?
会觉得膈应吧。
谁会愿意住进有另外一个女人居住痕迹的房子?
江离唇角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进来。”
萧砚之见她站在门口不动,声音寡淡:“站在门口,当门神?”
被他这么一提醒,江离下意识的抬脚往里面走了几步,却依旧没靠近他:“关于江异的事情,谢谢你。”
“但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直接把他赶走就好了。”
萧砚之站起身,一身的黑色衬衫长裤,缓步朝她走过来。
“已经解决的事情,我不想再继续讨论。”萧砚之嗓音低沉,眼眸扫过她的眼睛,语调淡淡:“身体都养好了?”
江离看着他的脸,嗯了一声:“医生说可以回去休养了,注意清淡饮食。”
说是好了,但其实也没有康复的太完全,说话的时候尾音微微还有些哑,有一种不自知的妩媚。
萧砚之靠着沙发,手指弯曲,没有规律的轻敲了两下:“今晚直接在瑞苑住,明天一早去萧家。”
江离垂了垂眼,还想要坚持:“不了,这边没有我的东西,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你来不及。”萧砚之语调淡淡:“回萧家,开车过去也要三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离说:“我明天早晨可以早点起来,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自己找车去萧家,到时候我们萧家门口见。”
萧砚之眼眸微沉,“江离,你在怕什么?”
说著,他向前迈了一步,鞋尖抵在她的两脚之间,以一种极为压迫感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地方你住了四年,还会介意再住一晚?”
他忽然的逼近,江离呼吸一颤,反射性的想逃,可是身后却毫无退路。
萧砚之总是这样,总是会在她没察觉到的时候,将她困在一个无处可逃的位置。
就连感情上,也一样。
“我觉得不合适。”江离呼了一口气,看向萧砚之。
他身上依旧是之前她送他的香水,熟悉的淡淡清冷雪松味道充斥着她的鼻息,身上的烟草味也没有了,这让她的神经略微放松了几许。
萧砚之拧眉:“有什么不合适?”
江离抿了抿唇,语气平淡的继续说:“你难道就不怕秦窈窈知道,再跟你闹别扭?”
听到这句,萧砚之原本紧绷著的神色微微缓和,甚至还笑了下:“她不会。”
笃定而自然的语气。
江离胸口一窒,能察觉到萧砚之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宠溺。
就好像男朋友夸女朋友长的漂亮一样的口吻。
她觉得很疲惫。
“但是我觉得不合适。”她面色不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妥。”
说著,她就想推开萧砚之,打算推门出去。
她答应过来,并不是决定要和萧砚之共睡一晚的,而是过来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萧总,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所以我答应你回萧家应付亲戚;但是今晚我不会在这里住。”
她抬头看了一眼表:“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我先走了。”
说完,她带好了口罩和墨镜,准备打车回她的住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外面竟然飘起了大雪。
明明下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傍晚竟然却下大雪了。
雪花很快铺满了地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寒意也骤然席卷了整个街道。
因为是下雪天,整个城市都变得雾蒙蒙的,看起来很是压抑。
江离一直在医院,本就没穿什么厚衣服。
此刻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就冷的她直打颤,手指也被冻的通红,鼻尖也染了粉。
瑞苑本就是私人富人区,车子和人流都很少,平常都很难等到计程车,更不用说是下雪天了。
江离低着头,把半张脸藏进大衣衣领里,一双眼睛注视著马路,期待着有一辆计程车可以经过。
她身子本就瘦削,住院的这几天让她更是元气大伤,整个人站在路边,整个身形显得纤细又单薄。
却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落满了雪花。
江离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只是等到手指发麻,鼻子生疼,周身都快没有知觉的时候,男人双手揣兜,停在了她的面前。
雪已经很厚了,踩在雪地上,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让人心安。
江离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长腿下漆黑的皮鞋,上面落了些许的雪花。
他身形高大,属于他的气息从上方一点点传下来。
“江离,跟我回去。”
他声音严肃,透过雪花夹着寒风吹来,她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再说:“跟我回家。”
江离心脏骤然狂跳。
她明知道萧砚之这句话没有别的含义,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漫长的等待,等到的却还是他。
见她一动不动,萧砚之咬了咬牙,解开大衣的扣子,两手从她的腰侧穿过,将她按在怀里。
一瞬间,那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鼻尖一酸。
“非得冻死自己才行?”男人语气森冷:“别给我添麻烦,我说过很多次。”
大衣外,寒风依旧猎猎作响。
可是雪花却飘不进来,男人身上的暖意包围着她,她贪恋地把手臂收紧了几分,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
还有胸口处传来的沉稳规律的心跳声。
她仰脸,顶着扑面的雪花和寒风,口齿不清的含糊说出口:“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
房间里。
江离最后还是留在瑞苑过了夜。
在雪天里冻了大半个小时,畏寒的她急需洗个热水澡。
当初搬家的时候,江离已经把自己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可是当看到浴室里那些自己之前的洗漱用品,还有大牌护肤品依旧陈列在柜台上时,她还有些恍惚。
每一样都是没开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