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听她还试图狡辩，心中嫌恶更甚，目光不悦的射向她，“哼，不愧是首辅教出来的好女儿，果然聪慧善良。”
董念慈听完以为皇上在夸赞自己，傻兮兮的说，“多谢皇上夸赞！”
宁稚几个听出李琰语气里的讽刺，不约而同的对视，每个人都憋着笑，好蠢！
李琰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她是真听不懂，首辅脑子坏掉了怎么送了个这样的蠢货进宫。
他以手抚额，眼神瞅向旁边的宫人，随手一指，“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明子哆哆嗦嗦的上前，跪下，“皇上，请您明察。”
“刚刚，我们家主子和淑妃娘娘，温贵人一起打牌，本来玩的好好的，岂料庄妃娘娘突然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昭阳殿，奴才们想拦都拦不住，上来就辱骂温贵人，淑妃娘娘气不过才回嘴几句，哪成想庄妃娘娘竟先动起手来。”
“闭嘴！你个狗奴才竟敢冤枉本宫。”
“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
董念慈没想到李琰随手挑的奴才竟然就是昭阳殿的人，她见事情越来越糟也顾不得礼仪，大声反驳。
“住口！庄妃娘娘陛下叫您说话了吗？”
井德明收到李琰的眼神，一挥拂尘，震慑了董念慈接下来的动作。
董念慈大惊，意识到李琰还在上面，吞了吞口水，退回原位。
李琰坐在上首，一手把玩着宁稚柔软的小手，一手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似笑非笑的望着董念慈狗急跳墙，良久笑道，“怎么？庄妃到现在还认为是别人的错吗？”
董念慈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皇上，臣妾知错，请皇上饶恕臣妾这一次吧。”
知道瞒不过，董念慈只好忍着眼泪认错。
“呵，现在不冤枉了。庄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挑起事端，惹得后宫不宁。”
“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呢？”李琰话音一转，冷声道。
宁稚偷偷瞅了瞅李琰严肃的脸色，小拇指轻轻勾了勾李琰的手心。
李琰望向宁稚，看到她担忧的眼神知道她担心首辅那边，大手握了握宁稚的柔荑，告诉她别担心，他心里有数。
董念慈颤抖的跪在地上，被吓的说不出话。
“井德明，庄妃品行不端，扰后宫不宁，即日起贬为采女，搬出惜柔宫，另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李琰一字一句的启唇，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不要，不要皇上饶命！”
董念慈听完，声音哽咽，二十大板下来她还有命吗，还有如果降了位份父亲肯定不会再管她，她不能被放弃。
董念慈跪着上去，抱住李琰的大腿，“皇上，求你看在太后娘娘和父亲的面子上，饶过臣妾这一次吧。”
李琰嫌恶的踹开她，对着周围愣住的宫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朕拖出去。”
“喳！”话落，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拖着董念慈就往外走。
董念慈的贴身宫女绿儿见自己娘娘被拖走，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去阻止。
一时间殿内充满主仆二人的哭喊声。
温颜看着董念慈自作自受，心里狠狠出了一口怨气。
李琰被吵的神情不耐，一旁的井德明对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塞到董念慈嘴里。
刺耳的哭喊变成可怜的呜呜声，昭阳殿顷刻安静下来。
董念慈无力的挣扎，流泪被带离昭阳殿。
“太后娘娘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喊声，拖着董念慈的两个小太监也跪下行礼，董念慈狼狈的跪趴在昭阳殿进门处。
“恭请太后娘娘圣安！”
殿内众人纷纷行礼，李琰也带着宁稚起身，微微俯身，“儿臣参加母后！”
“太后娘娘吉祥！”宁稚站在李琰身边说道。
“恩，都起来吧。”
董太后坐到李琰身边的位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李琰直起身子，重新带着宁稚坐回原位。
“皇帝这是发生什么了？庄妃怎的如此狼狈。”董太后端坐着，朝李琰出声。
李琰漆黑如墨的眼眸望向她，讽刺道，“出了什么事，母后不是一清二楚吗？还用得着问朕。”
“既如此，皇帝也该猜到哀家来这的目的。”董太后被拆穿也不恼，表情淡淡的说。
李琰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妥协，“如果朕偏不收回旨意呢？”
“母后打算怎么办？”
董太后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眼神飘向李琰旁边的宁稚，“的确，哀家不能拿皇帝你怎么办，但宸妃还是后宫嫔妃，以后能不能安然无恙还难说.....”
宁稚感受到董太后的视线，仿佛被一条毒蛇锁定，下一秒就会成为她口中的食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琰感受到宁稚的不安，手伸到宁稚的腰间，轻轻捏了捏。
宁稚眼睛瞅向他，李琰轻轻启唇，无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
宁稚感觉躁动不安的心脏落回远处，小手碰了碰李琰，我知道了。
董太后一直观察着他们二人，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自然落入她眼中，心中无限嘲讽，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到要看看皇帝能宠到几时。
“皇帝，该做决断了。”
李琰捻着手中的玉扳指，还没出声被一旁的顾璇打断。
“太后娘娘，庄妃此次一下犯上，挑衅臣妾与臣妾动手，难道不该给个惩罚吗？”顾璇跪在李琰和太后下方，掷地有声。
李琰听完，暗中勾了勾唇角，也不急着出声了。
董太后见顾璇非要横叉一脚，眼神不悦，“那淑妃打算怎么处置才能出气？”
可恶，这个蠢货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头上。就是哥哥也要给镇国将军几分面子，这次看来是不能平安脱身了。
“板子可以不打，但位份一定要降！”顾璇抬头，不容拒绝的说。
宁稚和温颜见她敢直接和太后叫板，心里不由得为她捏了把冷汗。
“不，不要。”
“姑母，姑母救救我！”董念慈听完，对董太后磕头，哭着道。
董太后没有搭理她，眼睛瞅向李琰，妥协，“可以，不过采女的位份太低了，皇上是不是要酌情处理。”
呵，还想酌情处理，真是董家的好女儿。
李琰阖上眼睛，遮挡住瞳孔深处的冰冷寒光，良久，说，“那就升一品，从七品选侍。”
董太后拧拧眉，心里还是不满意。
“母后，这天下还是姓李的。”李琰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轻不重的说。
董太后蓦地望向他，他终究不是当初的任人拿捏的少年天子了，叹息一声，“那便依皇帝吧。”
“不，姑母不要放弃我。”董念慈不敢置信，哭着嗓音冲太后喊。
“聒噪！”李琰薄唇无情的说，很快刚才的小太监得到指令重新架起董念慈，把她带出昭阳殿。
离开老远，殿内的众人还能听到董念慈的哭喊，董太后不忍的闭上眼睛。
许久，直到昭阳殿重新恢复宁静，她睁开眼，“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哀家也就回寿康宫了。”
她说完，陪侍在旁边的李姑姑伸手扶起太后，朝外走。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娘娘！”
董太后挥了挥手，慢慢走出昭阳殿。
“母后，您年纪大了有些事该放手了。”李琰拉着宁稚起身，嗓音凉凉的警告。
董太后听到这句迈出门槛的脚顿了下，未几若无其事的扶着李姑姑离开。
好似没有听过李琰这句话。
不过，他们都清楚这大晟朝的天要变了。
蛰伏多年，一朝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