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北岸的河阳城中,白波军的韩暹、胡才、李乐三位主将率领一万五千士卒驻扎在此。
半个月前,韩暹三人收到天子的诏书后,立刻联络上匈奴左贤王去卑,一同领兵赶到了河内郡,准备前往孟津渡口驻守。
可等他们赶到河阳县城,才知道孟津渡口早就荒废了,这里既没有钱粮,也没有武器和甲具。韩暹几人便停留在河阳城中,让天子的使臣回去催要钱粮。
…
这天上午,韩暹在县衙招集胡才、李乐和匈奴左贤王去卑商议如何解决军队的粮草问题。
在县衙的大厅中,韩暹、胡才、李乐和去俾几人一边饮酒,一边商议着对策。
李乐在几人中年纪最小,他喝了几碗酒后,冲韩暹大声道:“兄长,既然朝廷不提供给我们钱粮,咱们就在这河内郡自行筹措。我听说这河内郡大户人家不少,随便抢劫几家,便可以解除缺粮之忧。”
韩暹立刻摇头道:“李兄弟此言不妥,咱们好不容易才被朝廷认可,现在要是再去抢劫士绅百姓,不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吗?”
李乐不满地道:“兄长,洛阳那个小朝廷啥都没有。咱们就算是做了朝廷的大官,也不顶用啊。士卒们要是没有粮吃,迟早会崩溃的。”
韩暹冲去俾笑道:“左贤王,我听说你和河内太守张杨关系莫逆,你能不能去同张太守说说,让他先借一批粮食给我军度过难关。等到朝廷将粮食运来,咱们再还他。”
去卑闻言之后,连连摇头道:“韩将军,若是二三千人马缺少粮食,我还可以去向张杨求援。可咱们现在可有两万大军,张杨就是倾尽所有,也难解你我两家的粮荒。”
韩暹郁闷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原路返回河东吧?”
胡才猛灌了一口酒,冲韩暹道:“兄长。小弟有一个办法,就不知是否可行?”
“哦,胡贤弟,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咱们一同商议便是。”
胡才:“兄长,既然咱们不能在河内郡抢劫,那咱就跑远一点,小弟听说颖川郡大户众多,那个刘宠又是个无能之辈。咱们何不派出一支兵马。冒冲流寇前往颖川郡抢些钱粮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李乐拍案笑道:“好主意,咱们多派点兵马,抢劫一次就收手,照样可以接着做朝廷的大官。”
去卑也道:“韩将军,我可以派出一支骑兵,保护你们抢粮军队的安全。”
韩暹摇头道:“此事不妥,颖川郡离陈留不远,兖州刺史曹操正领兵驻扎在雍丘,要是咱们抢粮的时候被那曹操盯上,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去卑忙道:“韩将军,曹操手下以步卒为主。有我匈奴骑兵负责担任掩护,你们不用担心会遭到曹操的拦截。”
李乐也劝道:“兄长,左贤王说的不错。那个曹操刚在雍丘城下熬战了一场,他现在哪里还有余力来对付咱们。”
李乐说完,胡才也跟着劝说韩暹出兵。
最后,韩暹揉着太阳穴道:“这样吧,且容我考虑一下。”
…
酒席散后,韩暹回到内宅,他让人弄来醒酒汤,刚喝了几口,便听手下说,看守城门的一名小帅在门外求见,说是曹操的使者想要求见将军。
韩暹连忙让自己的亲卫将那名小帅带进来回话,片刻之后,一位小帅装扮的军官领着一个青年文士从门外走了进来。
韩暹瞅着那位陌生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拱手作揖道:“在下姓满名宠,乃是曹使君帐下的从事。今受使君委派,特来拜见将军。”
韩暹疑惑地道:“我与曹使君素无来往,他派你来见我,又有何事?”
满宠:“将军受天子的诏令,要驻守孟津。可你却屯兵于河阳城中,不进不退,想必是粮草不足了吧?”
韩暹不满地道:“满从事,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可不喜欢与人兜圈子。”
满宠笑道:“那我就直说好了,我家使君愿为将军指点一条明路,张济所部被剿灭之后,弘农城里储存有十几万斛粮食,将军何不派兵去偷袭弘农县城。只要攻占此地,将军的缺粮之困便可迎刃而解。”
韩暹瞪大眼睛道:“驻守在弘农郡的是朝廷的镇西将军赵凡,你劝我去打他,不是怂恿我谋反嘛。”
满宠笑道:“哈哈哈,将军驻兵在此,进不得,退又不能。你除了去抢粮,还能如何?实话告诉你吧,你如果想要领兵去豫州抢粮,那是休想,我家使君早就做好了准备,定让你们有去无回。”
韩暹怒道:“大胆狂徒,信不信本将军一刀砍死你?”
满宠淡然一笑道:“韩将军,我既敢来,就不怕一死。只不过,我要是死了,韩将军自忖能抵挡住曹使君的十几万大军吗?”
韩暹一听这话,顿时就泄了气,他摆摆手道:“你回去吧,就当我今天没看到你。”
满宠笑道:“韩将军,你还没听到我家使君给你开出的条件呢?”
韩暹闻言精神一振,他忙道:“曹使君怎么说?”
“粮食三万斛,黄金五千锭,刀、枪、长矛各一千件,两挡甲五百套,皮甲三千套。这只是定金,等将军领兵攻破弘农郡,我家使君会加倍赠送给你这些物资。”
韩暹兴奋地一拍案几道:“好,只要曹使君将物资运来,我立刻出兵去攻打弘农县城。”
满宠笑道:“韩将军,三日后,我会带人将物资运至孟津渡口,算是我家使君支持将军镇守孟津。”
韩暹苦笑道:“如此一来,此事便与曹使君毫无干系,胜败都得我白波军去扛着。”
“韩将军,如今这个世道,军队才是你的本钱。只要有人有粮,你还愁朝廷不会招降你吗?”
满宠说完,便向韩暹告辞,准备离开。
韩暹叫住他问道:“满从事,曹使君为何要对付赵凡?”
满宠摇头道:“韩将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别的事情,你就不必关心了。”
说完,满宠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韩暹望着满宠消失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接着,他叫来一名亲卫,让他立刻去通知李乐、胡才和匈奴左贤王去卑前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