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说不上是对吴晓莉有些怜悯是怎么样,总想再多说几句。
今天晚上的事情有牛奶证据在,自己的血液里面应该也有证据,即使报警,相信自己也做不了牢,但是对这个身负仇恨的姑娘却又有些不忍心起来,他相信吴晓莉不是不明事理,只是父兄坐牢,母亲抑郁而亡,正如她所说算得上是家破人亡导致整个人让仇恨给蒙蔽了双眼,如果不好好开导,这姑娘后半生真的毁了。
顿了好一会沈言才问道:“你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吴晓莉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拒绝回答,但最后还是痛苦地说道:“十一月份。”
沈言算了下时间,应该正是上次自己在京城那段时间,吴晓莉之前还跟着欧阳婉和谈笑一起来着,后来突然就请假回家了,难怪今天晚上见到她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而且浑身内外黑衣黑裤的。
“节哀吧,每个人的命都有定数,对于抑郁症患者,也许这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解脱。”
“不要你假惺惺地安慰,你个混蛋,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吴晓莉又开启暴躁模式。
沈言有些头疼,吴晓莉这边好坏不分油盐不进,不知道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算了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反正自己也努力过了,剩下的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懒得管了。
“本不想跟你多说,但是,实在不忍心你家里人全部进去坐牢,对了你猜,你真要进去了,你能不能见到你爸和你哥?对,也许你们仨搞不好能斗个地主。”
“你报警吧,让他们来抓我,我就是进去了也会天天诅咒你不得好死。”吴晓莉咬牙切齿地说道。
“啧啧,这么年纪轻轻就想不开?你还没有谈过男朋友吧?还没有体验过相夫教子的快乐吧?你还没有机会去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吧?”
“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我能把你怎么样呢?在我看来,你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从小生活在糖罐子里,从小被人捧着、惯着,所以养成了世界以你为中心的思维,可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不会以某个个体为中心,你要学会如何去平淡、平等地对待他们,等你出了社会你就知道,地球不会围绕某一个人去转,谁犯了错就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后果,而不是将责任全部推卸到别人的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吴晓莉分明知道沈言就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学生,说出的话却如同四五十岁的人一般,余光轻轻看了过去,只见他的目光平静似水,正淡定地直视着她,眼底却沉重的如同波涛汹涌一般,仿佛要将她淹没。
吴晓莉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在做这一切之前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但她就是为了那一个报仇的信念,才坚定如斯,不知不觉间在此刻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但这不意味着吴晓莉就会听从沈言的说教,于是片刻之后,她继续梗着脖子说道:“我是生是死,过的怎么样,与你无关,也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沈言摊了摊手:“看吧,还是这么倔强,我没想教训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路还很长,等以后你再大点,再成熟一点,阅历再多一点就会知道,这个社会是一个整体,别人的昨天可能就是就是你的今天,所以不要问丧钟是为谁而鸣,它很有可能是为你而鸣。社会是一艘大船,所有人都在同一艘船上,当船上有一个人遭遇不幸的时候,很可能下一个就是你。所以,永远不要对别人的不幸和苦难无动于衷,雪崩面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正如沈言所想吴晓莉只是叫仇恨蒙蔽了双眼,沈言那一句:“别的的昨天可能就是借你的今天,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如同黄钟大吕一般敲击着她的心房,让她无力反驳,细想之下却又痛不欲生。
是啊,被哥哥害的那些女孩子那个不是无辜的?自己今天的遭遇可不就是完完整整地映衬了那句话吗?自己到底是傻到什么地步才会为那样的人报仇?
不,不是为他报仇,吴晓莉旋即想到,自己是为一家人的遭遇而报仇,如果没有沈言的出现,如果没有他的报警,自己的家庭就不会被牵连进去,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但是,事情的起源还是因为哥哥的作奸犯科啊?
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吴晓莉一时间陷入困顿、惶恐、不安、痛苦之中,各种情绪交织之下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沈言见吴晓莉这样子,有心去轻抚她的头发,给她安慰,只是稍微挪动身子,就发现吴晓莉惊恐地看向他,目光里是那么的无助和不安,只得昂阿迪收回了手。
“有的人生如蝼蚁,却又辛苦,勤劳,竭尽全力的为了活着而努力,有的人生来富贵,却自命不凡,自甘堕落,除了生就一副好皮囊之外,对这个社会没有做过任何贡献。”
“相比较起来,你还算是幸福,不说锦衣玉食,起码衣食无忧,幸福安康,只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常,总是在你最幸福的时候给你致命的一击,但即使如此,你已经比很多人都要过的好了。”
吴晓莉没有任何反应,沈言继续说道:“你知道还有多少贫困地区,落后的经济,种着贫瘠的土地,走着崎岖的山路,住着破旧的房子,这货在脏乱的环境中,你也许永远不会相信在中国还有这样一个贫困地方,有这样一群孩童,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可能还没有我们丢弃的衣物那么完整,全年的主食,就是发了芽的土豆,众所周知,发了芽的土豆都是有毒的,但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常年吃不上沾油的菜,更不用说是饱尝肉品,因此很多小孩都存在营养不良的情况,破旧的木板床上,睡着一家几口人,与你相比他们过的生活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
“那又怎么样?他们过的再惨与我何关?”吴晓莉这时候倔强地抬起头审视着沈言。
沈言张了张嘴,就这一句话,让他觉得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这种人,跟她说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