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点,随着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起,拍卖会正式开始。
不过现场气氛并不热烈,因为来这参加拍卖会的很多都是之前的老客户,他们都有经验,静待自己心仪的物品就行,不会轻易被拍卖师的语气给调动。
倒是沈言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颇有些感兴趣,前面拍的一件明朝公主的凤钗,接着又来个玉器,都是几十万就成交。
那件玉器在沈言看来挺不错的,拍的时候沈言看的挺认真,马老头在边上小声说道:“陪葬品。”
沈言这才恍然大悟。
拍卖进行道半个小时左右,主持人激动地宣布今天第五号拍品:李可染《牧牛图》,齐白石题字,范邈老爷子落印,起拍价500万。
现场轰地一声喧闹起来:“连李可染都没落款怎么起拍价这么贵?”
有人回应道:“白石的字不够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
“哟,范老爷子落印也感质疑,我看你还是出去吧。”
拍卖正式开始
拍卖师举起锤子:“500万第一次。”
“550万”
“600万”
价格很快到了1000万,喊价的人只剩寥寥几人,江敏之在一边抓耳挠腮。
“1000万一次”
“1000万二次。”
“1050万。”
沈言扭头看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举起牌子。
“1200万。”旁边一个胖子立即举起牌子,直接加了150万。
“1300万。”年轻人继续加价。
“1500万”胖子回头看了眼年轻人,这是杠上了。
“1800万”年轻人淡淡一笑,现场又热闹起来。
“这位先生出价1800万,还有人跟没?”
“1800万1次”
“1800万二次”
胖子摸了摸头上的汗,放弃了。
“2000万”沈言边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却是江敏之举起了牌子。
“你疯了?”沈言问道。
“放心。”江敏之淡淡笑道。
“我不是说这个,你出这高价格干什么?”
“看某人不顺眼。”
主持人兴奋起来“好的,2000万第一次。”
“2100万”年轻人朝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出价。
“2200万”江敏之迅速加价。
“2300万”
“2400万”
“2500万”年轻人推了推眼镜,额头有些微汗。
主持人看向江敏之,期待他继续出价,江敏之摊了摊手,示意放弃,沈言看了出来,江敏之应该是认识对方且两人之间有梁子。
主持人大失所望:“这位先生出价2500万,还有没有人出价。”
“2500万第一次”
“2500万第二次”
“2500万第三次。”
主持人嗓子都快哑了,这应该是今年到目前为止所有拍卖会里价值最高的一件拍品了。
“砰”落锤的声音。
最终这幅画2500万被那个年轻人拍得。
沈言和江敏之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见锤子落下,两只手握在一起,互相感觉对方手里汗唧唧的,江敏之嘲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紧张呢。”
“不紧张是假的。”两人呵呵一笑,这他妈是2500万,不是25万。
“哥终于有钱了”沈言如是般想着。
“可惜了,要是又李老的落款,或者是提前半个月预热的话,这幅画买到四千万都有可能。”马老头转过头轻声对沈言说道。
“我已经很满足了马老,月满则亏的道理我是懂的。”沈言笑着说道。
马老露出赞许的目光,如此淡然的年轻人如今实在太少了。
此时远在美丽国享受天伦之乐的康老教授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年在燕京出差,闲来无事跑到潘家园闲逛,一不小心碰到一幅卧牛图,当时只觉得这画蕴意盎然,尤其是那牛神灵活现,且有白石题字,年轻的康老师兴高采烈花了几百元买了这幅画。
没想到画拿回来给朋友展示的时候却被大家异口同声的嘲笑起来,原因就是康教授将一幅落款都没有的画当做宝贝,康教授虽然买画确实是因为觉的画画的好,可是被人当众嘲笑也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这幅卧牛图就这样被束之高阁了,再也没有向任何人展示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康老师醉心研究学问,终于从康老师变成了康教授,他也渐少舞文弄墨,但几次搬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老伴还是把他的一些作品和早些年他收藏的一些画作完好无缺地保存了下来。
于是就那样便宜了沈言。
沈言曾问过江敏之这样做合不合规矩,江敏之嗤之一笑,这种事情在古玩圈算简漏,谁还能说个不是了?
沈言总算有些心安,盘算着以后有机会再适当补偿康老教授吧。
接下来又拍出几件藏品之后,轮到那件袈裟。
主持人在那介绍此袈裟做工精良,现存稀少云云,说到这,主持人顿了一下,感觉像编不下去了。
其实在现场所有人看来,这件斑驳的袈裟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拍品,倒像是拿来凑数的。
而且说它是袈裟也只是样子看起来像而已,就连拍卖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块布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起拍价9万,每次加价不低于2千。
现场顿时沸反盈天,大家不约而同的想法是一块连你们自己都说不清来历用途的破布,居然起拍价就要九万,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沈言瞄了眼左右,在台下一致的嘘声中直接开口:“9.2万。”
左右又是一阵喧闹,江敏之和马老头也都看过来,不明白沈言为何要举牌。
“好的这位先生开价9.2万,有加价的吗?”
见没人举牌,主持人自己对这件袈裟都失去了推荐的兴趣,三次询问之后,草草落锤,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人捏着拳头,脸上充满着遗憾。
沈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没察觉到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
剩下的拍卖乏善可陈,马老爷子也没有拍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没多久拍卖结束,现场公证之下,沈言顺利拿到那件袈裟,而自己那幅画,在付了佣金之后,也正式交割清楚。
几人走到门口,江敏之还在问沈言干嘛要拍下那件袈裟,沈言笑而不语。
这时有人从后面喊道:“江敏之。”
江敏之顿住脚扭头看去,正是那拍下沈言的画的眼镜男。
眼镜男快步走上来伸出手:“还真是你啊,好久不见。”
江敏之懒洋洋地看了眼来人,没有伸出手的意思:“李明道,我不信你在里面没认出来我来。”
李明道尴尬一笑:“我就说是看着有点面熟,不过你变化有点大,我没敢认。”
“我变化再大能有你大?天有点热,我先走了。”
“一块聚聚?”
“再说吧。”江敏之头也不回地上了奥迪车。
沈言见状只好和马老爷子说了声:“抱歉啊老爷子,原本还想请你吃饭的,回头联系。”
马老头也看出问题,摆了摆手。
留下李明道若有所思看着军牌奥迪一溜烟走了,直到同伴喊他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