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李屹安倒吸一口冷气,摸了摸被打痛的后背,一脸不满地瞪着沈悦。
他堂堂知府家的公子,在书院夫子都不敢打他。
今天倒好,被一个乡下小丫头给打了。
“表叔,快点走吧。”沈大牛好心劝道。
他姑有多凶,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当初可是打得他们四叔“嗷嗷”叫,吓得家里哭成一片。
每每想起那一幕,他都觉得害怕。
然而,李屹安并没有接受沈大牛的好意。
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
“咋?不服?”沈悦又打了他一戒尺,语气冰冷。
“你娘说了,让我该打打,该骂骂,你就算不服,也给我憋着。”
李屹安咬了咬牙,心里十分憋屈。
在家里,他爹娘都舍不得打他一下。
结果沈悦竟然打了他两下。
见状,沈大牛往后退了几步,默默摇头叹息。
他看了,这位新认的表叔,怕是要走他四叔的路子。
“还不去?”沈悦皱着眉头,拿起戒尺又重重打了几下。
李屹安疼得呲牙咧嘴,“别打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就是割猪草么,他割就是了。
等他那便宜姨母回来,他再好好跟她告状,让她收拾沈悦这个臭丫头。
“算你识相!”沈悦收了手,斜了他一眼,“快点的,再磨蹭我打断你的腿。”
李屹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默默拿起地上的背笼,跟着沈大牛出了门。
他心里暗自后悔。
早知道沈悦会突然翻脸,他就跟他爹娘回府城去了。
原本想着留在桃花村,不用被爹娘说教,不用上学,还能追求沈悦。
谁知道莫名其妙,沈悦成了他表妹,又莫名其妙拿着戒尺,打了他一顿。
……
等李屹安一走,沈悦盯着院里正在发瓷发愣的两个傻老头,眉头紧皱。
也不知道他们受了啥刺激,这几天,天天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天空发呆。
沈悦一度怀疑,廖神医把人给治坏了。
正想着,廖神医从外面回来。
“丫头,快给师父弄碗冰粉,热死了。”
“您这是又去哪儿了,瞧这满头大汗的。”
沈悦一边问,一边进灶房给他弄冰粉。
廖神医拿起桌上的蒲扇,扇了扇,“去隔壁村给人看病去了。”
沈悦哦了一声,端着冰粉从灶房出来。
“师父,您看看那两傻老头咋回事,我咋瞅着他们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呵!”廖神医接过冰粉,冷笑一声,“他们是在怀疑人生。”
沈悦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您是说他们治好了?”
廖神医得意地挑挑眉,“不然呢?你师父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嘿嘿!”沈悦尬笑一声。
走到廖神医身后,给他捏捏肩膀,“咋能不放心,我师父那可是天下第一神医。”
“马屁精!”廖神医嗔道。
沈悦眯着眼睛,“瞧您这话说的,我夸您呢,您还不高兴。”
廖神医冷哼一声,看向李老太爷和周老夫子。
“喂,你俩傻老头,大热天的,要不要也来份冰粉尝尝?”
李老太爷和周老夫子嘴角抽了一下,都默契地没有吭声。
没错。
他们的病好了。
可正因为病好了,他们才决定继续装傻充愣。
那段拉裤子、玩泥巴的日子,他们是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见两人没有反应,廖神医撇撇嘴,“何必呢,总不能装一辈子吧?”
沈悦盯着两个傻老头,见他们目光躲闪,彻底信了廖神医的话。
她心里暗自好笑,真是难为这两老头了,每天装得这么辛苦。
害她还以为是廖神医把他们治坏了。
既然人好了,那也得给家里干点活了。
她提着一筐假酸浆,放到他们跟前。
“闲着没事就帮忙剥冰粉籽,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我们家吃喝住,都得交钱,你们不干活,那晚饭就别吃了。”
李老太爷和周老夫子不为所动,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
“啧啧啧!”廖神医啧了几声,好笑道:“装吧,我倒要看看你俩能装多久。”
沈悦微微勾起唇角,她也想看看这两傻老头,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反正李知府和知府夫人不在,她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
想到这里,沈悦邪恶地笑了一声。
嘿嘿!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想当初为了请周老夫子给沈老七当夫子,她们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如今她落在自己手里,她怎么也得给他点小教训。
……
半个时辰后。
李屹安黑着脸,回到沈家。
沈大牛和几个弟弟,一个个捂着鼻子,都离他远远的。
“姑姑,表叔掉臭水沟了!”
沈二牛迈着小短腿,跑到沈悦面前告状。
闻言,沈悦偏头看了一眼李屹安,无语地皱了皱眉。
“你可真行,多大个人了,还能掉进臭水沟里!”
李屹安胸口一起一伏,气得不轻。
他也没想到,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掉进臭水沟里。
“还杵在这干嘛?”沈悦屏住呼吸,怒声道:“还不赶紧去烧水洗澡去!”
“我不会生火!”李屹安理直气壮道。
沈悦翻了个白眼,“好巧,我也不会生火。”
她是真不会生火,也不想学,更不打算帮李屹安。
李屹安瞪了沈悦一眼,默默出了院子。
片刻后。
他带着一个村民进了沈家院子,指挥道:“烧完水,再帮我把衣服洗了,工钱一会儿给你。”
村民点点头,“没问题!”
说罢,他进了沈家灶房,开始生火烧水。
沈悦气不打一出来。
好家伙!
这李屹安跟沈老四那个大聪明,还真是有的一拼。
都知道用钱来解决问题。
很好!
她倒要看看,他那点钱嚯嚯完了,他准备怎么办。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沈家人也陆续回到家中,准备吃晚饭。
李屹安坐在院里,盯着大门口。
看到赵桂兰进了院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跑到她身边,委屈巴巴地喊了声:
“姨母!”
赵桂兰愣了一下。
姨妈?
李公子这是在喊谁?
好半天她才想起,今天和知府夫人认了干姐妹这事。
“咳咳——”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