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气啊!
这该死的沈家人,连一块抹布都不放过。
沈悦也没闲着,站在一旁,盯着林家人。
谁敢对沈家人动手,过去就卸了他胳膊。
这会儿,林家院子里,躺了十几个哭天抢地的林家人。
至于沈里正,早就溜了。
沈家是族亲,林家有个秀才老爷。
他哪头都不想得罪。
赵彩凤早就不装病了,直奔王翠花屋子里,洗劫一空。
天知道,这几年她有多憋屈。
被自家婆婆骂就不说了,给林家干活时,还要被王翠花这个老虔婆骂。
她还不能还嘴。
一还嘴,王翠花就给赵桂兰告状,赵桂兰就收拾她。
“妹妹,我翻出来二十两银子。”
赵彩凤美滋滋地去找沈悦领功。
她倒是想拿钱,可她怕赵桂兰啊!
成天到晚就会窝里横,连个王翠花都打不过,还不如沈悦一娇滴滴的小姑娘。
沈悦接过钱,顺手就给了赵桂兰,“娘,这银子您拿着,先把家里欠的债都还了。”
赵桂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往日闺女见了银子,比见了她这个亲娘还亲,恨不得睡觉都搂着,今天咋舍得把银子给她了?
沈悦迟迟等不到赵桂兰有反应,把银子往她手里一塞。
这是沈家众人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她拿着不合适。
赵桂兰看着手里的银子,双眼瞬间被泪水模糊。
闺女长大了,懂事了。
“成!”她擦了擦眼泪,“那娘拿着!”
等还了债,剩下的都给闺女攒着当嫁妆。
沈悦斜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王翠花,指挥道:“大哥,那瓦片也给拆了!”
“哎!”
沈老大呲着一口大白牙,乐得眉不见眼。
搬来梯子,上房顶拆瓦片。
解气!
真是太解气了!
这狗日的林家真不是东西。
他累死累活给他们种地,他们非但不感谢,还四处说他是个傻大个。
沈家十几口忙得热火朝天,就连最小的沈二豹、沈三牛,也抱着几件衣服往家跑。
另外还有几个沈家族亲,也来帮忙上房顶拆瓦片。
林家那边可没人敢帮忙,沈悦那小恶女,他们可惹不起。
“行了!今天先这样吧!”
沈悦见天色渐晚,忙招呼众人回家。
临走前,还放狠话给林家人:“还差三十两银子,五天内还不上,我来拆房子!”
林家住的那破房子,她才看不上,等以后有了钱了,她要给自家盖个更大更好的。
回到家里,沈家一大家子都累惨了。
却没人喊累,一个个脸上挂着笑意。
可看到沈悦那张脸时,脸色又冷了下来。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人挨着沈悦,一人端着一碗饭,蹲在墙角吃。
饭桌上,就沈悦和赵桂兰母女两人。
沈悦叹气!
原身啊,你活得是有多失败啊!
赵桂兰早就习以为常,剥了个鸡蛋给沈悦:“悦儿,快吃!你受了伤,得好好补补!”
“谢谢娘!”
“还有这两个鸟蛋,你也一起吃了。”
一旁的沈大牛气呼呼地瞪着沈悦。
那鸟蛋是他掏来的,却被奶奶要走,给姑姑吃。
沈三牛看着鸡蛋和鸟蛋,哈喇子直流。
沈悦见状,把鸡蛋和鸟蛋放碗里捣碎,喊来几个侄子,一人分了一勺。
几个哥哥嫂子惊呆了。
这小恶女是转性了?
竟然给几个小子鸡蛋吃?
沈悦被他们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咳了一声,埋头干饭。
饭是大嫂李秀英煮的,杂粮饼子配野菜汤。
一点油水都没有。
沈悦馋肉了!
正想着,家里来人了。
是邻居陆屿。
他今年约莫十八九岁,身高八尺的样子,眉眼清冷,鼻梁高挺。
因为常年劳作,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
沈悦见过不少小鲜肉,像陆屿这样长得好看的糙汉子,倒是第一次见,不免多看了几眼。
陆屿冷着脸,提着一只野鸡,进了门。
察觉到沈悦炙热的目光,他丝毫没客气,朝她翻了个大白眼,一脸厌恶。
莫名其妙被白了一眼,沈悦忍不住在心里低骂几句。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看一下都不行啊!
毛病!
正骂着,陆屿冷冰冰地开口:“婶子,我爹听说沈悦受了伤,让我把这只野鸡拿来,给她补补身子。”
“行!替我谢谢你爹。”
赵桂兰也没客气,喊来沈老大去杀鸡,给沈悦炖肉吃。
沈老五拿了块杂粮饼子,塞给陆屿。
“还没吃饭吧?垫吧垫吧。”
陆屿推辞不过,就接过饼子,装进兜里。
他刚打猎回来,还没吃饭。
今天运气不好,总共就打着一只野鸡。
原本准备明天拿去镇子卖掉后,再给陆长林抓上几副药。
回来后才听说,今天沈家出了事。
他爹陆长林和沈父从小一起长大,沈父死前,他爹曾答应,帮助他照顾妻儿。
所以,知道小恶女出事后,才让他送野鸡来。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野鸡,要被小恶女吃掉,陆屿心里就一万个不爽。
他暗自叹气,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自己寻死也就算了,如今还得搭上他爹的买药钱。
怎么想都觉得,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沈悦可不知道陆屿这个狗东西,在心里诅咒自己。
她端着饭碗,在原身的记忆里,回忆陆屿的相关信息。
这一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好家伙!
原身竟然偷看陆屿洗澡!
不对!
原身原本是想偷看林成材洗澡的,谁知道在河里洗澡的竟然是陆屿。
还好巧不巧被陆屿发现了。
打那之后,陆屿这狗东西,就对原身鼻子横眉竖眼的,没个好脸。
回忆到这里,沈悦忍不住在心里低骂起来。
呸!
小气鬼!
看一眼咋了么?
看一眼又不能怀孕!
不过,陆屿那身材还真没得说,竟然有八块腹肌。
就是原身也没看太清,发现不是林成材之后,她吓得赶紧闭上眼。
沈悦想着,要是有机会,她不但要光明正大看,还有上手摸。
气死陆屿这个狗东西。
谁让他无缘无故白她的,她又不是原身,没必要替她受这冤枉气。
沈家和陆家,一墙之隔。
沈家的鸡还没下锅,那边就传来了陆氏的骂声。
“你个小不死的,谁让你把野鸡送人的?你送人了,我们吃什么?”
接着,就是一阵柳条接触肉体的声音。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可你倒好,不孝顺老娘,反倒把东西给了别人!”
“啪啪啪——”
隔着院墙,沈悦也能感觉到痛。
她起身,从沈老大手中夺过正在褪毛的野鸡,气势汹汹地出了家门,往陆家走去。
沈悦一脚踹开陆家大门,把鸡扔在陆氏面前。
对屋里的陆长林说道:“陆叔,我好着呢!您往后别让陆屿给我们家送东西了,我家啥都不缺。”
原身的记忆里,陆父和陆屿都是好人,一直对沈家照顾有加。
屋内传来陆父的叹息声。
是他耽误了陆屿。
要不是他瘫痪在床,凭陆屿的本事,哪里不能安家,何必要受这委屈?
沈悦瞄了陆屿一眼,只见他的唇没有一点血色,身体微微发抖,后背的衣衫上渗出了斑斑血迹。
她眉心微蹙,怀疑陆氏到底是不是陆屿的亲生母亲。
哪个亲生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陆屿早就习惯了。
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握着拳头,眼底划过一抹隐忍。
要不是心疼陆长林,他才不会纵容陆氏一次又一次在自己头上撒野。
等着吧,他迟早会把这个毒妇,好好收拾一顿。
沈悦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美男子的事情,哪能是闲事啊。
她从陆氏手里一把抢过柳条,咔擦一声折断,扔在地上,威胁道:“老东西,你再打一下试试?”
陆氏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野鸡,进了屋子。
今天沈悦打林家人的时候,她也在场,自知不是沈悦的对手。
“你还好吧?”沈悦问。
陆屿没理她,他才不接受小恶女的假好心。
这会让,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
沈悦隔墙喊道:“五哥,你来一下!”
沈老五和陆屿年龄相仿,两人也延续了父辈的情谊。
刚刚听到陆屿挨打,就想过来,但是又怕陆氏。
隔墙听到沈悦这个小恶女威胁陆氏,这才为好兄弟松了一口气。
这时听到沈悦喊他,匆忙赶了过来。
沈悦看着额头冒汗的陆屿,皱眉说道:“带他去找大夫吧!伤得不轻。”
“不用!”
陆屿摇了摇头,忍痛说道:“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陆氏没说让他起来,他不能起来。
忤逆陆氏,只会让她把怨气撒在父亲身上。
他年轻,身体好,能承受住陆氏的虐待,可父亲生了重病,经不起一点折腾。
陆父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不管怎么说,陆氏跟他过了大半辈子,又给他生了几个女儿。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愿意对陆氏动手,所以陆屿才一直忍着陆氏。
沈悦:……
就没见过这么又犟又怂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沈老五,“家里还有点伤药,我去取。”
回到沈家,众人紧紧盯着沈悦的背影。
真是奇事、怪事,鸟拉下鸡屎,小恶女还会关心人?
赵彩凤一向直来直去,她挪到赵桂兰身旁,鬼鬼祟祟地说道:“娘,妹妹不会是被什么上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