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福升点头。
“六哥说得对,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我们想找成手的烧窑师傅!
就是不知道哪能找到?!”
叶老六点了点头。
“你们别着急,喝完了酒你们先歇着,我去车队上问问那些老伙计!
看看他们有没有认识的!”
顾福升和谭金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们两眼一抹黑,只能靠叶老六了。
喝完了酒,叶老六就出去了,顾福升靠在椅子上打盹,谭金默心里有事坐不住,跟顾福升说了一声,也出去了。
谭金默出去没干别的,买了两盒烟就回来了,他回来不一会儿,叶老六也回来了。
身后跟了一个跟他岁数差不多大的一个师傅。
顾福升和谭金默赶紧站起来,叶老六给他们做介绍,这个师傅姓冯,也是个红脸汉子,说话直来直去。
开门见山就道。
“我认识的这个人是从山东过来的,和我老丈人是同乡,做了半辈子烧窑师傅,后来也是因为闹灾,才逃荒到咱们这地界。
就是岁数不小了,不知道他还干不干得了,咱们能不能请的动他?!”
顾福升和谭金默一听来精神了,能不能干的了,请的动?得见了面再说。
“冯师傅,那烧窑师傅家离这多远,咱们能现在就去看看吗?!”
谭金默又给冯师傅续上一根烟,有些急切的问。
冯师傅点了点头。
“成!离得倒不远,就在西边的西窝棚,我领你们过去看看!
成不成的你们自己看!
咱们赶早不赶晚,就走!”
冯师傅也是一个干脆利索的性子,说着站起来就往出走。
叶老六也跟在后面,笑呵呵的道。
“我也去跟你们凑凑热闹!”
顾福升也笑呵呵的,他知道叶老六这是不放心,想跟着去帮着掌掌眼。
西窝棚离镇上并不远,十多里路,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冯师傅带着他们几个人径自来到村头一个低矮的小草房跟前,冲着院子里喊道。
“阚爷,在家不?!”
冯师傅喊完,顾福升问他。
“冯师傅,你这不是叫差辈了吗!”
冯师傅乐。
“别说是我,我老丈人来了都得叫他一声阚爷!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两个人说着话,屋里出来一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顾福升和谭金默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失望,这老头瘦成这样,还能烧窑吗?!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来。
那个小老头,也就是阚爷眯着眼睛看了看,才打开院门。
“你是崔大炮那个大姑爷子?!”
冯师傅嘿嘿笑着点头,对这老头叫自己老丈人外号没有一点意见,他亲眼看见这老头当面叫他老丈人外号,他老丈人都哈哈笑得应着。
他还敢有啥意见。
几个人随着小老头进院,院子里房山阴凉处,也摆着桌子凳子。
阚爷也不让他们,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才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坐。
等他们几个坐下了,阚爷才问。
“你今天怎么跑我这来了,是你老丈人有啥话带给我!”
冯师傅摇头,然后指着顾福升和谭金默道。
“不是,我这趟回来还没到家呢!
这两位同志是向阳大队的,我是特意带他们过来的!”
看冯师傅已经把话铺垫完了,顾福升赶紧接口。
“阚爷,我们向阳大队想建一个砖厂,在冯师傅这打听到您当了半辈子烧窑师傅,今天是特地请您出山的!”
顾福升这话说的十分客气,在手工业年代,手艺师傅是十分受尊敬的,不止是烧窑师傅,还比如染布,在作坊工厂里,有的时候比老板吃的都好。
阚爷看了看顾福升,淡淡的道。
“啥出山不出山的,这话我可当不起,就会烧两块砖头瓦片,再说我已经老了,干不动了!
你们算是白来一趟了!”
小老头直接封门,他这一辈子经历的事儿也不少了,今个叫他师傅把他捧的高高的,明天又说不上咋回事儿。
他可不跟他们扯那个犊子。
小老头这么一说,大伙儿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口。
不过顾福升和谭金默反而心里有底了一些,看老头这样手上是有手艺的,想请他的心就更诚了。
要是这老头上来就答应,再跟他们显摆显摆说两句烧窑的东西,他们反而还得考虑考虑!
这时候从屋里出来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大姑娘,手里提着大肚子白瓷茶壶和水碗,给这些人倒水。
一边倒水一边笑着看着顾福升问。
“叔儿!你说你们是向阳大队的,那你认识顾晓兰和李银杏不?!”
顾福升一愣,连忙道。
“我就姓顾!顾晓兰是我闺女儿,李银杏是我外甥女,你是…!”
顾福升这会儿差不多已经猜到了,顾晓兰和他提过,这高中同学唯一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其中一个就姓阚,好像叫阚清清。
可是他咋也没往这方面想啊!
果然阚清清也露出了笑容。
“叔儿,我和晓兰是高中同学!”
顾福升一拍大腿也笑了,对着大伙儿道。
“你们看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其他人也都笑,顾福升趁热打铁,又对着阚爷道。
“既然清清和晓兰是同学,我就有话直说,老爷子,我们大队是诚心请您去,现在上面号召工业学大庆,咱们建砖厂也是为了革命事业添砖加瓦!
您这边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您这么大岁数了,我们大队上也不可能让您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干!
您要是允许,我们派两个年轻人跟着你,您动嘴他们出力,您也别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这砖厂只要建成了,它烧一天砖,就有您一天养老钱!
这个清清我也听我家晓兰提过,高中毕业了现在也不能考大学。
咱们砖厂真要建成了,会计总要有一个…!”
顾福升前世做了一辈子生意,最知道什么能打动人心,直接把条件开到最好。
果然,顾福升说完了之后,阚爷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动了动。
顾福升知道,这是说他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