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也就整整明面上能抓到错处的人。
这些人不能给他们一点好处,不能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
他们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只会贪得无厌,所以,只看谁能熬得住!”
“爸!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顾晓兰有些无力,有些压抑。
顾福升安慰她。
“过了年就能好点,一些盲目跟从的人察觉出来不对,热度就会降下来。
但是有些人还会持续,这些人大多都是有目的性的,不会这么疯狂。
不过这个时间会有点漫长。”
听顾福升这么一说,乔桂英不担心自己家了,反而放心不下沈姥姥。
“晓兰!你明天和你陆丰哥去沈姥姥家一趟,给送点小米和大米!”
顾晓兰点头。
第二天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今年干冷,雪下的晚,这场雪下的很大,相隔几米就看不到人。
顾晓兰和陆丰从家走过桥,就沒脚脖子了。
“沈姥姥,我们来看你了!”
顾晓兰推开门就喊,这两年陆绎不在家,过年过节都是她和陆丰来送节礼。
阴天,光线不好,屋里有些黑。
沈老太太,坐在炕上低着头,好像是坐着睡着了。
“姥!”
顾晓兰靠过去低低叫了一声,炕上冰凉冰凉的,屋子里更不热乎。
沈老太太抬起头,瘦的吓人,满脸死寂,半天才道。
“大雪天的,你咋过来了!”
顾晓兰没回沈老太太的话,只问道。
“姥,你咋了,咋没人给你烧炕?!”
说着回头看了陆丰一眼,陆丰转身出去了。
沈老太太艰难的摇了摇头,没说话,顾晓兰咬牙。
这王翠就不是个人。
沈老太太不在乎。
“没事儿,她也就能出这样的损招!”
两人正说着话,麦花从外面跑进来。
进来就抱着沈老太太哭。
“奶!我妈昨天把我关到我姥家了,不让我回来,你冷不冷,饿不饿,我这就烧炕做饭!”
麦花显然是跑回来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骨碌一身雪。
哭完了,看着顾晓兰有些不好意思。
“晓兰姐,我去烧炕!”
说着转身跑出去了。
顾晓兰有些奇怪的往外看了看,陆丰应该是出去抱柴火回来烧炕了。
咋还没回来。
沈老太太拉住她,道。
“他们把你叔送走了,把粮食和柴火都拿走了!”
顾晓兰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气,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姥,那你咋不出去叫人?!这要是今天我们没来,麦花也没跑回来,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受得了!”
顾晓兰站起来才想起来,手里还有东西。
连忙拿出来,除了点细粮,还有一个大搪瓷缸子,里面是一碗鸡汁馄饨。
顾晓兰找了个勺子。
“姥,我妈早上做的,用鸡胸脯做的馅,你快尝尝!”
这回 沈老太太没客气,端过搪瓷缸子自己吃起来,许是饿很了,手抖的厉害。
顾晓兰看着心酸,却没有说要喂她,这老太太太要强,十个馄饨,不一会儿老太太就吃完了,连汤都喝了。
吃完馄饨,沈老太太有了些精神。
“我这两年拖了你妈的福了,吃了不少好东西,好久没吃过这么鲜的馄饨了!”
顾晓兰收好搪瓷缸子,哄沈老太太。
“过几天就杀年猪了,我妈说到时候给你包猪肉榆黄蘑馅饺子!”
沈老太太没说话,眼底却有了向往之色,半天才道。
“为了这榆黄蘑馅饺子,我也得好好活着!”
这话让顾晓兰更心酸了,昨天晚上这老太太应该存了死志吧。
“姥,咱且得好好活着呢!人这一辈子,且看谁笑到最后!”
沈老太太看着顾晓兰。
“好丫头,这话说得好!提气!”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闹哄哄的吵起来。
顾晓兰抬步走出去。
却是王翠回来了,拉着麦花往院外走,麦花不愿走。
王翠连打带拽,旁边散落一捆干柴。
“娘!求求你了!你就让我给我奶烧个炕,做个饭就行,娘…!”
王翠一巴掌拍到麦花后背上,骂道。
“死丫头,说不听你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还要再打,顾晓兰冲出去,一把把麦花拽到身后。
冷笑着道。
“婶子,麦花不过是要给我姥烧个炕,做个饭,咋就是不听你话了?!至于你往死了打她?”
王翠没想到顾晓兰在这,不过她现在可不怕她,她哥王成可戴着红袖章呢。
王翠把腰一掐,也冷笑道。
“我打自家闺女儿,关你一个小丫崽子什么事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许是这段时间太压抑了,顾晓兰这会儿反而生出了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情绪。
丫的,不服就干,实在太欺负人了,不就是借势造势吗,谁不会。
想到这里,顾晓兰嗓门更大了。
“婶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自己家闺女儿也不能随便打,你那是旧思想,是四旧之一,要破除,要被打倒,要被批斗。
你不让麦花给沈姥姥烧炕做饭,家里一根柴火,一粒米都不留,就是虐待老人。
不对,你是要杀人害命,而且你不止是要杀人。 ”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桥上陆丰,谭金默,春雷二壮在往这边跑,远处王成也带着他们那群虾兵蟹将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顾晓兰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要稳住。
指着王翠继续道。
“纪阿姨是在朝鲜战场上牺牲的烈士,沈姥姥就是烈属,你虐待残害烈属。
你…你是对新中国不满,你不会是…是特务吧!”
顾晓兰故意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王成,王翠这两个人,小打小闹伤不了他们,既然做了,就往要害上钉。
虽然有点离谱,但是这个时代背景下,也没啥不可能的。
顾晓兰没想到的是,有人给她打了神助攻。
人群里的楚明月突然站了出来。
“我觉得晓兰说得对,我和爷爷在她家借住半年,从来没看她做过饭干过活,大伙儿看看麦花的手,都是冻疮,再看看王翠的手,养的比以前的地主奶奶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