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柏聿再度睁开眼，侧过眸，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后悔又如何？后悔她就能活过来了吗？”
他可以认错，可以承认后悔，但是那仅限于佟年。
这世上除了佟年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能力让他低头。
陈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毫无温度的侧脸，简直跟那日她问起他会不会后悔时一模一样。
陈若不禁摇了摇头补充一句，“傅柏聿，你简直无药可救。”
她当真想不透，佟年明明都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他怎么还能够如此的冥顽不灵。
傅柏聿下颚的弧度是那样紧绷，对于陈若的话同样是不予一子置评，直接转身离去了。
见过宴会主人，傅柏聿还是提前选择了离场，万万结束这场索然无味的活动。
周秘书亲自开车送傅柏聿回新宅，将一切问题处理妥当，周秘书做到车中，启动引擎时，只是下意识的像平时一样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人，可是实现触及到，斑驳的灯光下男人眼角一闪即逝的晶莹后。
周秘书霎时屏住呼吸，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愣是没敢多说一个字。
……
A城几场大雪过后，转眼就到了年关。
作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都充斥着无比热闹的氛围。
可远在A城近郊的半山别墅，此刻却是一片的冷清和萧索。
新宅里的佣人本来就寥寥无几，又是过年这样的关键的日子，傅柏聿将宅子里所有的佣人保镖都驱散回家了。
夜里关上大门后，他拉上电闸，灯光逐次亮起，可偌大一个庄园里，却只剩下他孤伶伶自己一个人。
他平时本就不喜与人结交，有的都是生意上的一些场面朋友，他们打开一些拜年的电话，发了一些拜年的消息傅柏聿统统没有理会。
直接将手机丢在了书房里。
自己独自一人去了酒窖，挑了两瓶陈年的红酒，拿着去了佟年的衣冠墓前，坐在墓碑旁边喝酒边聊天，和佟年说了近乎半夜的话。
夜里冷风习习，傅柏聿得白皙的面颊上染上些许色泽，一时竟分不清是醉的，还是被冷风吹的。
只是分明他的脑袋都已经有些不清醒，可是看着墓碑上佟年的照片，他的眼睛却亮的那么令人心惊。
他看着照片里佟年面带微笑的样子，这还是几年前的照片，如今心底竟有了岁月沧桑之感。
唇角随之也忍不住扯起苦涩的笑，“佟年……”
“我好想你，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是我蠢了，没有在你身边的日子，你一定过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你那么勇敢，那么善良，现在一定在天堂吧……”
“可是我不行，像我这种作恶多端的人……”
“像我这么可恨的人……”
兴许是酒意熏然，就让平日里冷漠端庄的男人逐渐失去了冷静，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意味不明，像是个想急切表达却又无从说起的孩童……
“我根本不值得被任何人同情，所以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白日里的傅柏聿拼命将自己表现的像正常人一样，一旦夜里喝了酒他就恢复成了毫无遮掩的自己。
“那我从今往后，岂不是再也没办法见到你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傅柏聿的心就像是生生被撕裂一般的难受。
他想到佟年说下辈子佟年也不想见到他，他就难过的不可抑制，他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自己要怎么活……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佟年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一次就好。
他会倾尽全力来爱她，他会永远给她想要的一切。
只要她能够回头再来看他一眼！
可是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死了的人就是死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