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跟前合上，楚乔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瞬间被阻隔，傅柏聿倏地闭上了双眼，面色万籁俱寂。
然而他之所以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并不是因为楚乔的惨叫心生动容，觉得不忍。
他只是想到佟年，他想告诉她，楚乔的眼角膜被他命人摘出来了，他终于替她报了仇……
虽然这些对于作恶多端的楚乔来说，根本无法偿清她对佟年的全部罪孽。但是没关系，他会一步一步慢慢来，让她也好好的活着，活着饱受身体和心灵双重折磨。
直到她将欠佟年的全部都还清，他会最终给她个痛快，让她为佟百川偿命。
……
离开精神病院，傅柏聿没有直接回医院，而是去了傅宅。
这个地方自从佟年失忆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宅子里的陈设却还像离开的那天一样不染纤尘。
当初带佟年离开时，他其实已经做了不会再回来的打算，但每天还是会特地派人过来定时打扫和清理，只因这里承载了他们婚后足足四年，无法割舍的回忆……
可如今，他一个人木然的站在大厅，将整栋宅子尽收眼底，却觉得哪哪都令人感到刺目。
傅柏聿也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至多也就只能详细记得一百天以内发生过的事情，他曾经也这么认为。
可他看到宅子里这么多陈设，沙发、餐厅，甚至每一个角落，好像处处都有佟年的影子，她曾经那么爱他，即使每天工作都很劳累和繁忙，可是只要一到他们之间约定好他回家的那天，佟年都会在他踏入玄关的第一时间笑脸相迎。
傅柏聿发现自己那个时候好似从来不愿意好好看佟年，明明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的脸上必定会有笑容，可他当时，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如今再一回头，他却都快数不清，佟年究竟有多久没在他面前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多可笑啊……傅柏聿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又慢慢松开，没有血色的唇逐渐舒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因为他的不懂珍惜和不知满足，他这次，是真的永远失去佟年的笑容了……
……
傅柏聿留在傅宅亲自整理佟年的遗物，整理过后，他才发现，这个家里除了回忆以外，留下的有关佟年的东西真的是少之又少。
傅柏聿多数的时候，都是一边整理她为数不多的遗物，一边看着这些旧物发呆。
不知不觉，夜色就深了，宅子的电闸由佣人拉起，不多时院落里的灯火就一盏接着一盏，逐次亮了起来，熠熠泛着光，却显得有几分寂寥。
傅柏聿最终潦潦草草也就收拾了几个箱子出来，他一个病的连多站一会儿都会气弱体虚的人，却拒绝了下属的帮忙，自己一个人将一个又一个箱子亲自从别墅里搬出来，放到车里。
深夜办完事赶过来接他的周秘书，见他面色惨白，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咳出一口血或是晕倒的样子，心都跟着狠狠的悬着。
好不容易等到傅柏聿终于将东西搬完，周秘书替他打开车门，扶他上车，“总裁，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他带着佟年的这么多遗物，很明显是暂时先不会回医院，可是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周秘书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傅柏聿上车后就靠在椅背上假寐休息，听到周秘书的话，先是沉默了好久。
许久过后，他才低低开口，声音散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回新宅吧。”
“我要用佟年的遗物，在院子里为她立一个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