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聿口中混着血沫，吐出艰难的字眼，“你……！”
陆然什么都没有再说，直到看着佟睿在警方的配合下，将佟年的尸体安全的送到车里，他才用力的抽回了傅柏聿禁锢着他的那只手臂，打算随车一道离开。
傅柏聿跌跌撞撞还想去追，可是根本都没挪动半步，就被几个警察一拥而上阻拦住。
到底是身体里最后一丝余力也被超负荷的透支了，傅柏聿越来越难以支撑，整个人颓然倒在了警察的包围圈里。
狼狈，真的太狼狈，昔日整个A城的天之骄子，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傅柏聿眼前一片漆黑，意识昏沉的倒在地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遭受巨大的打击，大脑想要勉强维持运作好像都无比艰难。
大地传来一阵共鸣的引擎声，那是佟睿和陆然开着车离去。
这一次，他好像真的永远失去了什么……
他是罪大恶极，他是罪无可恕，可他现在只想要佟年的尸体，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准备着，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还是被佟睿知道了消息，最后他什么也没留住……
佟年啊佟年……
傅柏聿唇角混着丝丝血线艰难的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他到底还是又小瞧了她，哪怕将她困在阁楼里，她也能布置好一切的计划，她甚至连死后自己的尸体何去何从都想好了。
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再留给他了。
如果这就是佟年想要他得到的惩罚，那傅柏聿不得不承认，佟年做到了，做的很好，他人生当中从未有哪一刻品尝过如此深入骨髓的痛苦！
哪怕是父母去世时也不曾。
从今往后，他会一辈子活在没有她的炼狱里……如果这是她所期待的，那么他会让她如愿……
“总裁……总裁……您怎么样？”耳边响起周秘书焦急又担心的声音。
头顶的光影模糊又刺目，傅柏聿的双眼短暂的恢复了视觉。
他的脸上打着氧气罩，呼吸间的热气全喷在了上面，也一道阻隔了他从喉咙里艰难发出的声音。
周秘书见状似有察觉，连忙低头询问，“总裁，我在这里，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一定完成！”
傅柏聿是被送去抢救的路上，抢救，没想到他这辈子也能体会一次，可是佟年却不知道体会过多少次这样的痛苦……
他眨了眨眼，有些吃力。
就听得周秘书焦急的又道，“您是想让我派人秘密拦住他们吗？总裁您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去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夫人的尸体抢回来的！”
周秘书也是第一次看到傅柏聿这样，失去了他作为一名下属应有的冷静。
傅柏聿迟缓的眨了眨眼，他想说不是，他想说不需要了……
人都说自己濒死之前可能会看到自己一生走过来的走马灯。
他觉得自己在彻底昏倒之前好似也已经看到了。
但他看到的不是他自己的，却全是关于佟年的点点滴滴。
他看到自己曾经怎么漠视她，欺负她，利用她，伤害她！
他为她布置一个又一个圈套想要击垮她，敲碎她的骨头。
起初他不明白自己一定要针对她不放的理由是什么，但最后才发现，是因为他爱她。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的贪婪，他的自私，他的狂妄自大，他的独断专行，终是将佟年逼到了不得不死的地步。
这段时间以来，佟年一直遭受他恶劣的对待，被他囚困在他贪婪又畸形的爱里。
难怪她会如此恨他，厌恶他，每一步都为自己规划好，就是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的确，她生前没有一刻活得顺心，难道死后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