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佟年的字其实相当的漂亮,傅柏聿认识的这么多人里,她的字迹也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
他此刻回想自己当时的心理,一时竟有些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值得嘲笑的,大抵是因为看不顺眼,所以有关于佟年的一切,他都本能的感到排斥和厌烦。
以至于佟年浑身上下那么多优点,他都一丁点也看不见。
傅柏聿觉得自己当年可真是幼稚,结婚后佟年明明对他那么好,为他付出一切,为他倾尽全力。
她做的每一件事,一点一滴,没有一件不是在为傅柏聿考虑。
她把自己整颗心剖出来呈给了他,但傅柏聿呢,傅柏聿给了她什么。
冷漠,暴力,囚禁,他甚至害得她家破人亡……
意识到这一点,一股细细密密的冷意瞬间从脊骨攀爬上来,傅柏聿竟忍不住的发抖。
佟年恨他吗?当然是恨的,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没有办法不恨。
可他当初真的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佟年!
病倒的这些日子傅柏聿没有一天不在懊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着了楚乔的道,查出来救了自己的人就是佟年,那么是不是他们从最开始就能够幸福的在一起,说不定现在他们连属于自己的孩子都有了……
眼角忽然滑下一滴咸涩转瞬就砸到了地毯里,彻底消失不见。
“佟年……”
傅柏聿嗓子干哑的厉害,眼前的画面变的模糊而后又终于清晰。
他指尖克制不住细细颤抖的翻过一页页日记。
傅柏聿讶异自己竟从来没有发现,佟年每天都做了这些记录。
日记的内容并不多,纸张也都还很新,看时间是佟年刚从医院出院搬来新宅的时候开始记录的。
日记的第一页里便写了这样一句,“……失忆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我实在很不喜欢这种落叶无根的感觉,过去的一切都我来说如同一张白纸,我对自己一无所知……”
所以,她才意识到了平时记日记还有备忘录的重要性,打算采取这样的的方式,将今后每天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有备无患。
日记的内容从一开始的平静逐渐的变成了歇斯底里,前半部分还写着她每天都尝试着可以接纳傅柏聿更多一些,后面就变成了每天对傅柏聿监禁她这种行为的歇斯底里。
佟年的字里行间宛若自己是一只困兽,每天做梦都想摆脱傅柏聿的禁锢,但可笑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换来的只是傅柏聿一次又一次更加偏执的圈禁,佟年永无宁日。
傅柏聿一页一页的看下去,能感到佟年文字里裹挟的情绪,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细小的利器,在切割着他狼狈不堪的神经。
他的脑海里甚至能够清晰的重现,佟年当时写下这些文字时,是怎样的一副痛恨又不甘的表情。
傅柏聿的呼吸不知何时滞住,一时竟然不敢再继续深思下去。
然而就是在他这么个愣神无措之际,一个封好的信封从夹着的书页里掉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纸箱子里里。
傅柏聿短暂的愣了片刻的神,旋即立马将信封拾起来捏紧在手中。
他语气低的没有实质,“……这是什么?”
刘婶连忙低下头,心底同样也感到狐疑,“可能是夫人生前写给谁却没有寄出去的信吧。”
她的语气态度都很平静,可傅柏聿心底却骤然刮起了风雨。
因为他意识到,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佟年留给他的。
失忆的时候佟年不认识任何人,不可能会给别人写信。
恢复记忆以后,佟年想与外界联系本身就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