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途都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闪失,车子被他们一直安全的护送到了酒店门口,佟年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过车。
所以他们都清楚,这个车子里的人,除了佟年,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傅柏聿仍是不相信,眼底的空洞深不见底,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坠空下去了。
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终于迈开了步子,甩开周秘书禁锢着他的力道,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跑到了死亡的人跟前。
如果是寻常人,面对这么一个烧的焦黑,甚至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尸体,闻着尸体刺鼻的味道,恐怕都巴不得躲远一些。
也就只有傅柏聿,双腿脱力的跪在了倒在地上的尸体跟前,坚硬又不平整的路面使得他膝盖都钝痛的厉害。
他被热浪刺激到的眼睛也痛,掌心也痛。
可是这所有的痛加在一起却都比不上心底的一分一毫。
看着越是接近,那身量就看起来越是眼熟的人,傅柏聿觉得自己的呼进身体里的空气都是带着刀子的,将他的肺,将他的身体,一寸一寸从里到外毫不留情的凌迟,切割。
他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漫上一股腥甜,连带着那个不愿脱口而出的名字,也被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他咬紧牙关死死的不肯吐出。
傅柏聿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检查着焦黑的尸体,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太像了。
他对佟年身体的每一处都那么了解,她纤细的骨架,她纤长的指节,他那么喜欢她的手,对她每一处指节的长短几乎都了若指掌,总是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可是却总是被她一次又一次,带着怨恨和嫌恶的推开……
“总裁,警方的人已经来了,要勘察现场,这场事故他们非常重视……”过了一会儿,周秘书看着傅柏聿整个人好似行将就木,承受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然他担心,以他们总裁现在这样分毫没有理智可言的样子,会和警方的人员起冲突。
虽然周秘书也很难以置信,也很于心不忍,但所有的现实摆在眼前,他没办法不接受,不相信。
他为难又迟疑的开口,“还有救护车也赶过来了,您得暂时将夫人的尸体交给他们……”
傅柏聿跪在尸体的面前动都不肯动,他咬了咬牙,颤抖的声线是一字一顿从喉咙底挤出来的,“不,这不是佟年,这根本不是佟年!”
他到现在都仍然还是那句话。
就好像在誓死捍卫着什么。
就好像他坚持住断然不肯回头的态度,一切就都会真的如他所愿。
傅柏聿低声着喃喃,“佟年怎么可能会死?”一向泰山崩于面前都依然能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是如此的失态。
“她不会死的那么轻易……”
从她嫁给他,到现在,她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遭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罪!可傅柏聿却知道,佟年的命比任何人都硬!
十根入骨钉都没能取走她的命,子弹当胸穿过,她也活了下来。
脑癌晚期,一次又一次进了那么多次抢救室,她分明危在旦夕,医生也说她凶多吉少。
可她不还是每一次都坚持过来了?
傅柏聿清楚佟年的命有多硬,就像她那股倔脾气,比石头都还硬。
所以她不可能会死的,这个已经死透了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一定是她在骗我……”
“她那么恨我,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一定是她在骗我!”
傅柏聿魂不附体的低喃着,那样低沉冷寂的声音,此刻听在别人耳中却显得好似格外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