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年都已经分辨不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只一味的道,“……你去死啊!你快去死!”
这些最直白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的吞噬着傅柏聿的神经。
他甚至不想从佟年口中再听到她恨不得他似的任何只言片语。
傅柏聿眼眶重重一红,直接抬手扼住了佟年的脖子。
佟年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从喉咙的缝隙里偶尔溢出一丝痛苦的,支离破碎的闷哼。
她的脸都憋的变了颜色,整个人宛若搁浅在岸上的鱼,大口的呼吸,却汲取不到一星半点的氧气,最后她眼底淌下一串泪,没入鬓发,也终于在这场漫长的折磨中晕了过去。
一场痛苦的情事,不仅对佟年而言是天大的折磨,对于傅柏聿来说同样也半分不好受,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羞愤,又或许是童年佟年对他全身心的抗拒,傅柏聿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一步。
仿佛她们只有不断的刺伤彼此,才能添补上心中的空缺,还有心里不断呼啸的下坠感。
也不知到底疯狂了多久,傅柏聿才给这场漫长的酷刑划上了终止符。
而当他面前不知为何物的薄雾褪去,视线重新聚焦,身下瘦弱的女人早已狼狈不堪,昏迷不醒。
她无声无息躺在那里,鬓发濡湿的贴在皮肤上,整个人像是破碎不已的洋娃娃。周围更是随处散落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片一片刺痛着傅柏聿的眼眸,令他一时竟分不清这些就是自己的还是属于佟年的。
傅柏聿胸口像是压上一整座大山一样,沉甸甸的痛苦和难受,他调整跟平复了半晌,才将那口快将他憋的发疯的气吐出来。
旋即将神智不清的佟年卷到怀里,抱着她一起进了浴室,躺在了浴盆里。
温水没过两个人的身体,佟年恍惚中似乎清醒了一下,冰冷的手立马死死扣住傅柏聿的手臂。
傅柏聿垂头,看见她眼里没有一丝光,却从里到外都透着彻骨的凉,嗓音像是被碾碎的枯枝,“够了吗……傅柏聿……”
“不够再继续……我今天奉陪到底……”
傅柏聿呼吸一滞,眉心皱的死紧,看着她这副绝望到极致的样子,先前那些将她往泥土里折辱的狠话,他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摘下那只指甲几乎扣进他皮肉的手,再抬头,佟年已经再度不省人事。
傅柏聿紧绷着面容,将两个人伤痕累累的身体都清洗干净,才用浴巾将佟年裹紧,从浴室里抱了出去。
将佟年放进床褥,傅柏聿摸了摸她的面颊,发现体温没什么太大的异常,这才起身。
他垂眸瞥了下满是狼藉的房间,还有凌乱不堪的被子,傅柏聿眉心蹙的厉害,按耐着心情替佟年换好干净的备用被子,傅柏聿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玄关,楚乔刚从医院处理好伤口回来。
她看着屋内大厅中央一脸阴沉,扬着头正在喝水的男人,害怕的脚步立马在原地滞了下,然后立马慌张的垂下头。
距离她给傅柏聿下药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知道傅柏聿对佟年做了什么,起初楚乔也天真以为,傅柏聿是真的中了她的药。可当她一边暗恨自己又一次给别人做了嫁衣,一边匆忙跑回书房收拾残局的时候,才发现那杯茶,傅柏聿根本一口没动。
楚乔当时站在书房里,愣愣的看着茶杯,倏地就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原来这男人早洞悉她的意图,早猜到她在那杯茶水里下了药!他虽然没有真的将那杯茶水喝下去,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找她兴师问罪。
但楚乔还是慌极了。